那一次調查并未被陛下重視,雖然最終陛下還是給予了零山國師以及遺之命言一定的尊重,但調查的規模也并不大,甚至不嚴格,在調查的矛頭指向那魂胎之后,緊跟著幾周的調查發現和浩劫完全沒有聯系,事情也就這樣告了一段落。”
鐘炎微蹙著鼻尖搖了搖頭,“我其實將信將疑,和陛下一樣認為,王朝五千年雄霸人間,又有天神在上,浩劫如何能到來?還是來到皇都?可我更寧愿相信零山沒錯,因為我和他是好朋友,即便他離開得突然,我都沒能見上他最后一面,可我堅信,零山不可能錯地如此徹底。
隨著后來我也看到妖星再現,我更加堅信,零山沒有錯,所以我向陛下請求了調查重啟。
而同時,我也堅信,零山的接二連三的錯誤,包括零山的死,都不簡單,所以柳碎夢也開始成為我暗中調查的對象。”
唐紙的眉頭一挑,手里握著的筷子,都險些掉到了地上。
前面那些部分,唐紙都已經從妲己口中聽說過了,所以心中并不感到意外,可是,美若天仙的柳國師,也是鐘護法調查的對象?!而聽鐘護法的意思,他是覺得零山國師的死,和自己徒弟柳碎夢之間,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消息?
柳碎夢在還很小的時候便聞名王朝,因為他是零山國師的弟子,尊神國教國師的繼承人,也因為她從小就美得不可方物的那張臉,讓她很小就在某些膽大妄為的人心中成為了意淫的對象。
而就是這樣一個,可以說是全王朝人看著成長起來的美人,如今的國師大人,竟然會成為害死零山國師的嫌疑人?
唐紙心里已經波瀾萬丈,鐘炎的神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仿佛自己并沒有將一個足夠任何人都震驚無言的消息說入了唐紙的耳朵,仍然緩聲道:
“說漏了,我更加堅定零山的遺之命言沒有錯誤,更準確的原始,是因為林劍云的死。那一天夜里,我更清楚地感知到了厄運的出現,我很確定,殺死了林劍云的,正是零山所說的浩劫。”
唐紙呼吸沉重,突然提及到了林劍云,提及到了殺死林劍云的人便是浩劫,這幾大信息讓他冷汗流了全背,再大的心臟也撐不住這樣的煎熬。
作為殺死林劍云的真兇,也作為鐘炎要緝拿的浩劫,此刻就這樣和他相對而坐,這樣心里上的考驗比起那一夜直面林劍云更有盛之。
唐紙的垂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褲身。
“然而,那一次的抓捕仍然沒有成功,天乾羅幫助對方逃脫了,那浩劫或許和天竺佛國之間有密切關系,當然也有別的可能,但什么可能都不重要,因為后面的追查里,同樣沒能找到任何線索,天乾羅漢也為能被抓捕歸案,所以所有的可能,都只能局限于猜測。甚至因為天乾羅漢沒能落網,王朝方面想要向天竺佛國問責的條件都不具備。”
唐紙為了緩解心中的壓力,也是出于好奇,問道:“為什么不直接宣戰?”
鐘炎沒有嘲諷少年的年輕,只是閉著眼睛搖搖頭,解釋道:“年輕人總是容易把問題簡單化,柳碎夢說他被魔襲擊,所以才會有了飛鳶車墜落事件,不動王尊才會死去,很多民間激進分子鼓吹抗戰,陛下也放話要給王尊一個公道,然而最終結果呢?不也只是殺死幾個魔族囚犯解氣。”
轉動著只剩下半杯酒的酒杯,杯中的月光不轉,但隨著酒面蕩漾起來,“戰爭不是說的那么簡單,兩次伐魔戰爭人類都鎩羽而歸,和天竺佛國小戰爭不斷卻從來沒有過曠世大戰,原因都是很簡答的一個,王朝沒辦法大獲全勝,甚至,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獲勝,而不能獲勝,就是敗。”
鐘炎直視著唐紙的雙眼,道:“作為最強大的種族,也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人類國度,這個強大的閾值并沒有你們想得那么高。而起大和平和平得越久,就誰都越不敢又曠世之戰,因為誰都沒勇氣承擔失敗。”
鐘炎又仰頭飲酒,把杯中剩下的部分全部一飲而盡,“說遠了。回到我的調查上,如我以上所說,我開展所有的調查沒能順利進行,我沒能找到舒一天身份的問題,也沒有找出柳碎夢的任何問題,甚至也沒有找出你的身份有任何的異常。”
鐘炎苦笑地搖了搖頭,清風吹起他蒼老的發絲,“那一日的調查受挫后,我也沒有再將對你的調查進行下去,因為你在我心里,嫌疑的成分并不大,但無可否認的是,你確實是蟒車里所有人中,最有嫌疑的那個。”
“而我,把我的重心,放在了柳碎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