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有成托腮望著她,眨了下眼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酒精上腦的女巫也樂得與人分享她與長臂的故事,繼續說道:“我記事的時候,星安就和我在一起。他是我生命里出現的第一個人,或許以前還有其他人吧,但我記不得了。他比我大四歲,之后我就成了他的尾巴。他帶我去采野果,但他認識的無毒野果少得可憐。我們經常挨餓,餓得受不了的時候,他就拉著我去翻垃圾。他總說垃圾很臟,但沒有垃圾我們根本活不下來。偶爾在超市或者庫房里撿漏找到個罐頭,我們就跟過節一樣。”
女巫一仰頭,又一杯紅酒入口,她一邊倒酒一邊說:“我們在鹽縣呆了三年,后來定居點被人毀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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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我們就沒有食物。我們流浪到臺縣,幸運地找到了一個小庫房,里面有很多食物,我們在那里過了兩年像樣的生活。”
女巫打了個酒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變成格格了……食物吃完以后我們繼續往西走,你知道嗎?星安很會爬樹……”
駱有成當然知道長臂會爬樹,當初會爬樹和跑得快的五個人差點被石巖山清理出采狩科,直到童星安激發了長臂異能。
“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帶著我爬樹。在樹上的時候,樹跟著他一起抖。”女巫笑了笑,“可他再害怕,也從沒想過把我丟下。我那時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女巫把酒杯推到一邊,直接就著瓶子喝了一口;“我們在中河縣遇到了老爸……嗝……呵呵,真成了巫格格。老爸就是鷹叔,他收留了我們,那年我八歲吧?刺猬比星安小兩歲,愛欺負我,說我沒胸,讓星安離我遠點。星安就和他打了一架,后來刺猬只敢背著他說我壞話。”
女巫突然抬起半邊屁股,放了個屁,越喝越白的臉終于有了絲紅暈,“先生別怪我,今晚上就讓我放肆一回。”她抱著酒瓶吹了一口,“其實這才是真正的我,從小都沒個講究,隨地大小便,滿嘴粗話。后來鷹叔教我們讀書寫字,又講了很多規矩,才慢慢改過來。我們在中河縣呆了三年,在德城過了五年。日子過得挺難的,鷹叔說,榮城是大城,應該能找到更多食物,他帶著我們幾十個孩子往榮城走,路上遇到了一群異能者。星安就拉著我跑,跑著跑著就和鷹叔他們失散了。”
“我們又回到了德城,在東湖定居點做了半年的拾荒者。星安在拾荒的時候被人打傷了,我想用身子換藥,可沒人愿意買我,說我一個骨頭架子,碰了晚上要做噩夢。”女巫凄苦地笑了笑,“先生,我是不是很丑?”
“你很好看。”駱有成這句話不算違心,在他記憶中,她初到書院時的確瘦得嚇人,經過半年的調養,身上多少有了些肉,而她的臉不顯瘦,單看眉眼,算得上清麗可人。
女巫嘴角抽動了一下,抱著瓶子咕咚咕咚地喝,放下瓶子的時候,酒液只剩了四分之一。
“我那時候是真的丑,只有星安不嫌棄我。他知道我想賣身,給了我一巴掌,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他受傷了沒力氣,打得一點也不疼,但我覺得扇巴掌的時候他很男人。他熬過來以后,我們就到榮城去找鷹叔,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在紅旗渠找到他們。”
女巫用力晃了晃腦袋,酒勁發作了,她努力地睜著漸漸迷離的眼睛,手又抓住了酒瓶。
“別喝了。”駱有成低喝道。
“先生,就一回,求你,不喝,更難受。”女巫不等駱有成回答,把剩下的紅酒全部倒入嘴中,她晃晃悠悠起身,打了一個非常響亮的酒嗝,“我……真后悔……沒早點和他……在一起,他膽小,可他……可他從來沒放棄……守護我……”
女巫身子一歪,軟軟地往地上倒,駱有成急忙探出一股精神力將她托住,聽她猶在喃喃低語:“他是我的英雄……一直都是。”
生時為過客,往事何復言?好在長臂生前總算是如常所愿,與女巫有了一小段甜蜜時光。只是太過短暫,還未來得及細品,就已倏忽而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