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所言,我大宋以仁義治天下,偽元窮兵黷武,有些兵書戰策,我們不太在意,那也是造化弄人,咱們萬萬不可做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呀,文英......賢侄......”
周文英痛苦地說:
“陸相公、張太傅、太后,我每天看到大好兒郎,為國捐軀,如此屈辱,我...我......心里苦呀,恨不能以身代之!我的血肉若是能夠化成濤濤清水,某愿立時捐軀,卻無門而入,取而...而...不得呀!”
楊太后也沉默,一時只有周文英的啜泣聲,稍傾,太后問話道:
“太傅、丞相,兵士們的情況據你所知如何?”
陸秀夫道:
“這個,這個嘛,如周總管一般的說來,臣惶恐。”
楊太后又看向張世杰,張世杰無奈道:
“秉太后,我軍撤退到崖山以來,有不少重臣希望在崖門海口處,直接撲擊偽元的追擊船隊。
但是我軍新敗,立足未穩,若是攻擊無果,必然潰散。
結果那張弘范奸詐異常,從東部水道,分艦隊北上,繞過崖山島,控制我北面出口,封鎖了海面;
我軍有半年的糧秣,本不足為懼,奈何偽元兵力充沛,他們圍而不攻,蠶食崖山向東的出口和通路,文英多次來報,水道斷絕,偽元又填井下毒。
崖山島本來不太大,二十萬軍民,每日食水做飯,至少兩斤,就是四十萬斤,我們控制下的水井,品質不好,數量不多,這也是有的。”
周文英激動起來:
“太后,軍士們每天海操、防御,體力繁重,即便只算飲水,每日兩斤都不夠,這還不算做飯,每日四斤都不足以滿足正常生理,還不算洗衣;
將士們每日在海水里面洗衣或者出汗的身體不洗,幾日尚且無礙,時間一久,皮膚手腳都皴裂,海水再一浸,血流不止,難以收口,生病以后,就更需要水。
太后,你算算,每日就是4斤,一日就是八十萬斤。
我去清點過,島上最好的一眼井,供太后、皇上、樞密大臣二十余位貴人,也不過堪堪飲水、煮飯、洗衣,再要多,已經是無能為力,井底見混,咸水上騰。
有水脈的井,攏共不過40余眼,只喝水,只煮飯,平均每一眼井,可供應100到150人,不過再解決四千到六千官員和官眷。
其余都是近海灘的半咸水井,有200余眼,咸水井出水量大,但是鹽分已經很高,只煮飯,每一眼井,可供應500人到600人,再解決10萬人,這種水不能久喝。
還有十萬人,就無論如何喝不上了,新掘的井,即便是黏土后面的井,水也無法下咽,不過湊個數,聊以**罷了。
太后,你可以問問,除了貴人,就是您身邊站著的劉柳氏都掌治,文綰大姐、蘇醫官、馬百戶,有哪個喝的是甜水?”
太后問:
“你們幾個,喝的是甜水還是咸水?”
馬百戶說:
“回稟太后,大內禁軍,五日前,已經沒有甜水了,不過與船上將士相比,實在是天上地下,微臣不敢不據實以報。”
蘇醫官干笑一下:
“回稟太后,現在下官每日診治,有一半,都是飲咸水所致,下官還可以飲半咸水,不過,聽說如果沒有下雨的話,恐怕明日也要飲咸水了。關鍵是,飲咸水的人生病,沒有什么藥可以治療,就是想要治療,也要有清水熬藥。太后,這些飲咸水生病的兵士,有很多主動要求攻在前線......委實......壯烈。”
太后問:“柳柳大姐?”
劉柳氏連忙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