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賢弟這一次像我蒙古漢子
張弘范坐艦上,張弘范剛剛舞完了一套劍,從旁邊的親兵手里,結果汗巾,擦了擦汗,對兒子說:“珪兒,讓為父看看你的功夫進步沒有?”
張珪也不搭話,只脫下了裘皮,扔給自己的親兵,從兵器架子上拿過一把頂著紅纓子的鐵槍,凝神定氣,站了個筆直,吸滿了長氣,清喝一聲,右腳不動,左腳踏前一步,右手上抬,同時槍身前部向左交到左手,好一個張公端,上身向右一擰身形,鐵槍的矛尖轉了一個方向,垂直向下,隨后,左手握住槍神前部,向前一推一送,右手所握的槍尾向前一滑,之見那鐵槍的矛尖,流星趕月一般,從張珪的左腿前,順著踏步的落步動作,沉下去,快要到底的時候,又抬頭斜著向上,猶如毒舌吐信,直刺前方,若是前方有個人,這個槍頭直刺的是小腹,端的是刁鉆無比。
這個槍法最是陰毒,起手快,視線低,動作隱蔽,待到槍頭竄起的時候,人的眼睛習慣性地罕有不向矛頭看的,這一看,就容易被帶動心神,可是耍槍的,卻不一樣,因為可以從容看著被攻擊的人的眼睛和肩膀、腰腿的動作。
這還不算,槍頭一扎就收了回來,張珪前面左腳踏出,全身的力量從右腳蹬地而來,此刻收槍,重心換到左腳,右腳再一較勁,用了一個跟步的法子,說時遲那時快,右腳剛剛落地,左腳又踏前一步,剛剛收回來的長槍,猛地又撲殺出去,這一次跟前一槍完全不同,張珪右手沿著腹部向胸肌上部,翻手一滾,長槍的中后部槍身,在張珪的腹部到胸部,滾了多半圈,長槍的槍頭,那股紅纓被旋轉蓬起,槍身既然向前滑動,張珪左手就退到了槍身的中部,槍頭向左畫出一個漸開線,這個叫做槍花,力量大的時候,任你什么短兵器,都被磕飛了,而且你一攻擊,這槍的旋轉勢頭一停,槍身就會自動歸正,如果持槍人方向正確,這時候只要輕輕一個突刺,就能重傷對手。
張珪右手上輥一完成,毫不停留,立刻向下壓槍向右輥壓,于是槍頭又向右旋出一個好大的槍花。
隨后,張珪又左右翻挑,回身反刺,接著,又沿著起手式,反復操練起來。
身邊的親兵看著過癮,有的就拿一塊沉重的大木盾牌,猛擲過去,只聽得“哚哚哚”連續三聲,盾牌被刺飛挑出去,親兵叫了一聲好。
張珪大喝一聲道:“兩塊。”
兩個親兵便各自舉起一塊大木盾牌,猛擲過去,這一次,只聽到“哚哚”兩聲,盾牌被刺翻落在地上,親兵更是轟然一聲“少帥威武”。
張珪沒有理會,又是大喝一聲:“三塊”,這次三個親兵,發一聲喊,齊齊把三塊大木盾牌擲出來,只見三塊盾牌一塊高,一塊中,一塊低,但是分三左中右個方向。
張珪滑步向左側走了一個位,然后左手猛帶槍身中部,平槍向左側橫掃過去,左側的盾牌,磕在槍尖的后方半尺,若是這大盾后面有人,這肋間也許就受傷了。
接著張珪眼睛也不向左側看去,只盯著看中部那個盾,平槍橫掃向右,左腳發力,左腿伸直,右腿提膝,向正前方向,交叉步踏下去,槍身過了張珪的左腰略略向右的地方,張珪左手和右手相交叉,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右手捉住槍身,繼續向右平面旋轉伸長,而左手手心向外,推著槍身,頂住力量,一把滑到槍尾。槍尖從盾牌的左側中部刺入一尺,瞬間穩了一穩,拿住了盾牌的重心,接著槍尖一揮動,中部盾牌就向著右邊的盾牌砸了過去。
中部盾牌砸中了右側的盾牌,去勢未消,劈了啪啦,滾做一團。只見張珪腰間回正,左手向右,沿著腰帶方向,反推,右手四指用力,摟住槍身中部,向左上方一帶,槍頭向上劃過一個圓弧,然后劈落到原來中部盾牌的中下方,這要是有人,就是反打頭頂直落中門,若是力量不夠的人,只能后退,力量不夠,又后退不及的,就被拍死打暈了也說不定。
這時候,張珪身體已經調整到位,向右側走弧線,右腿在前,左腿在后,右手握住槍桿,向前半斜著,左手藏在后面,推推轉轉,竟仿佛百鳥朝鳳一般,這槍頭電光火石之間,在一圈斗大的紅纓槍花里面,白光點點,一呼一吸之間,竟有十多下。
然后張珪后撤一步,槍頭掄起,平轉了一圈,這才收槍落地。
這第三次扔三塊盾牌的時候,整個船艙甲板上,就沒有人出聲音了,都是鐵槍紅纓劃過的風聲、槍尖破空之聲,張珪腳步聲音,槍尖撞上盾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