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到了張珪立定收式,長呼出一口氣,真個船艙甲板以及旁邊的船上,一片叫好之聲,喧騰而起,經久不息,張珪把槍拋給親兵,又接過一塊汗巾,擦了擦,對四周拱拱手。
接著,張珪走向父親張弘范,張弘范贊許地笑了笑,正要開口,還沒有開口之際,卻聽到一句:“張珪賢弟這一次的槍法,我看著最順眼,不似以前那般裝裝模做樣的,有點像我蒙古漢子了,以后必然前途無量。”
二.兩個漢人吃貨的機鋒
張弘范一聽這個聲音,知道是吐魯克來了,怕兒子不知輕重,笑吟吟搶先開口說:“吐魯克拔都今天來的可真早,想必沒有用過早飯,犬子這點不成器的三腳貓功夫,倒讓拔都見笑了。”
吐魯克大刺刺地說:“張(弘范)都元帥,虎父無犬子呢,若是不用弓箭,只憑我手中彎刀,怕是打不過張家少帥。”
張珪聽了父親的話,又聽了吐魯克的話,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不敢給父親添亂,但是也對吐魯克的大膽,很是驚訝,于是小心翼翼地說:“吐魯克安達(注:兄弟的意思,這里又故作親近攀附的意思),是草原上最強大的射手,現在圍住崖山的五十萬將士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小可沒有這么好的天賦,再不好好練習刀馬,怕是今后都沒有辦法追隨拔都了呢。”
吐魯克聽了,分外受用,咧開嘴,哈哈地笑起來,眼睛瞇縫著,精光爍爍,笑了一會兒以后,叫過一個人來:“煒杰師傅,來來來,你們的漢話我還說不利索,彎彎繞繞的有很多詞,你是個通曉的人,你來告訴都元帥和少帥,我是真的覺得張珪今天,怎么說,對,你們說的飛龍在天的那種感覺,我吐魯克,最是直爽。似你今日這般,我還可以和你做個朋友,做個安達,你說的好,你說吧,另外,讓你在都元帥面前露露臉,今后有功勞好想著點你。”
一個瘦瘦黑黑的小老頭穿著一領青衣,好似幽靈一般“飄了出來”,對張弘范、張珪、孟祺等人,行了學生禮,說道:“遵拔都命,都元帥、少帥、孟郎中,剛才拔都對少將軍一開始就用的月落烏啼、黑色吐信做起手,甚為欣賞,說是少帥能夠如此刪繁就簡,一擊斃命,方才是軍旅的做派。并且,最主要的是,從此眼界為之一變,假以時日必能為大汗多立殊勛。”
孟祺奇怪道:“煒杰師傅,你是如何知道這兩招名稱呀?(吐魯克)拔都應該是用弓箭和彎刀,不擅長槍棒吧?”
煒杰師傅從容不迫地回到:“回郎中的話,拔都雖然不擅于槍棒,不過,拔都可以一等一刀山血海里面殺出來的英雄,見識是一等一的,這個招式的名稱嘛,是學生(注:這里是謙稱,代指自己)猜測的。”
張珪好奇起來:“煒杰師傅是吧?”
煒杰師傅轉過身,道:“不敢承貴人的抬舉,學生煒杰。”
張珪說:“軍旅之中,不必如此客氣。你是紹興府的?”
煒杰師傅說:“祖籍正是紹興。”
張珪說:“難怪如此有見識。”
煒杰師傅說:“慚愧,略略讀過幾本書,也沒有謀個好出身,幾處軍中,混口飯吃,所以,略略駁雜一些。”
孟祺就說:“煒杰師傅,倒是個會說話的,你有這等才情,只怕尋常軍伍,留不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