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正又問:“舅舅,這些死了的蒙古兵。”
張世杰說:“任你們施為。”
韓子正想了想,對張世杰拱手:“舅舅,我身為來使,即便這些人觸怒太傅,死有余辜,不過,人死仇消,還請容我帶回去復命。”
張世杰說:“子正言之有據,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韓子正對李金元說:“還請李什長辛苦一些,把這些將士收斂一下,帶回去。”
李金元對五個漢兵揮揮手:“把這些蒙古韃子的東西收拾一下,咱們老弟兄的東西也收拾一下,老弟兄的給家眷帶去呀。”
五個漢兵呼喝不絕,只有片刻,便把蒙古兵身上的金銀細軟和褡褳袋子、匕首、軟甲都拆卸下來,現場就穿在身上,那些金銀,把細巧的就直接揣了起來,有些大的,乖乖地拿出來,把一個蒙古兵的袍子攤開來,銀錠子、金牙、手鐲、玉石簪子、金步搖,甚至還有幾個桌子扣下來上的螺鈿——仔細看來,因為那上面鑲嵌著金絲銀絲,也有幾塊帽子上的玉石片子,不過品相一般。
李金元把袍子端給韓子正:“韓大使,弟兄們收集了這些,您先挑,給我們六個弟兄,剩下一半就行。”
韓子正唬的向后連連退步:“李什長,這,這是做什么?”
李金元說:“韓大使,這是規矩。”
韓子正說:“不是說了,把蒙古兵帶回去嗎?”
李金元說:“韓大使,您說笑了,這個話,說說就行了,哪能真的把尸首帶回去。
先別說咱們五六個人,每個人扛上兩個尸首,還差兩具,讓您韓大使一個人抗兩個尸首,我們做部下的,這也不能夠呀。
這個第二嘛,若是我們扛著尸首回去,偽元的賊兵能饒過咱們,為什么他們蒙古兵都死了,我們漢兵沒有死......那咱們還有活路嗎?
還有第三,咱們既然還能夠扛著尸首回去,那就說明宋軍,還有太傅,對咱們是格外網開一面的,這個投敵叛國的罪名,我們是小兵,都可以推在韓大使身上,韓大使怎么自辯呢?
兩軍打仗,各有生死,咱們說跟宋兵抵抗,勉強逃生,這就好多了,都是那個賈魯不是東西,再說,他本來就是來送死的嘛,既然死了,回去還能領一份功勞。
韓大使,尸首是萬萬不能扛回去的。
既然不能抗回去,這些東西放在這里,就浪費了,承舅父大人的美意,咱們弟兄們他們收殮收殮,也是應有之意,不過我們弟兄都記著韓大使的好,先給您孝敬一半,弟兄們,是不是。”
剩下五個漢兵齊聲說:謝韓大使仁義。
韓子正被惡心的不行不行的,不過聽到這里,也總算搞明白了深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你們只管拿著吧。”
李金元何等眼色,立刻說:“韓大使仁義,我等不能壞了義氣”
說完,也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塊手帕,在皮袍子里面翻檢,把玉石片子、螺鈿、金戒指、玉扳指,甚至金假牙都挑出來,包完以后,比一個拳頭略大一些,就往韓子正的懷里揣進去:“韓大使,我們是粗人,拿些粗使的東西就行了,您是貴重人,拿些金子玉器。”
說完,拱拱手,幾個漢兵上來,一人拿一件,過了四五輪,袍子里面的東西就被收拾完了。
李金元拿著袍子,對漢兵努努嘴,就有兩個漢兵拿著袍子,到了一個蒙古兵身邊,一個拿箭矢,對著袍子胸口的位置,啪啪啪插了幾個洞洞,然后又在背后,插了兩三個洞眼,另一個兵,用刀砍破蒙古兵的腰肋,把污血往袍子上面擦來擦去,另一個兵又舉起來觀瞧片刻,說背后也要有一些,然后他們又把蒙古兵后背心扎了一個血洞,但是血已經不太流動了,等了一下,血沒有流出來,又走出兩個漢兵,各拿了一支箭矢,尋找兩個躺著的蒙古兵,翻過身,在后背心扎了進去,然后看看,其中一個可能扎破了心臟,血液流了出來,另一個則沒有什么反應,先前兩個漢兵就把袍子拿過去,兩人抬住流血的蒙古兵尸身,往上面一丟,然后又拖拖手,拖拖腿,動了幾下,再把尸身抬起來,看看血污似乎夠了,便把尸身往地下隨手放棄,歡天喜地地把袍子拿給李金元表功。
李金元非常滿意,把袍子拿給韓子正:“韓大使,您背在身上吧,這個功勞,還是要歸在您這里,我們小的,沾沾您的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