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杰恨恨嘆了一口:“福叔,你總是這樣護著他,須知道嚴是愛松是害。”
張全說:“爹,我也是為了你好,那林上人既然戰力強大,太后、陛下又被他接了去,焉知道不會挾天子以令諸侯呢。要不然,放了三遍足足就夠了,他還要放第四遍,明擺著事出反常即為妖。”
張世杰氣的站起來,又要踢張全,張全一看事態不好,連忙兜圈子起來,張世杰眼看著左右追不上,把手里的米酒杯子朝著張全投擲過去,張全躲閃不及,那張世杰本是個武將,一杯子結結實實,砸在頭頂,眼看著鼓起鴿子蛋一般大的血包。
張福壽畢竟年紀老邁,這才抱住張全的頭在懷里,連聲說:“老爺,虎毒不食子呀,虎毒不食子呀,您消消氣,消消氣,老奴給您賠不是了......那個,您看,我這不是,給你賠不是了嗎。”
張世杰氣地說:“福叔,又不是你犯渾。算了算了,俊青,你估計林上人會放多少個九連環?”
焦俊青說:“實足實的,誰也沒法判斷,不過,或者林上人會放九個九連環。”
張全一聽:“你瞎說,九九八十一個,他們那么一個火箭,三四個神火飛鴉都不一定做得出來,我實實在在是在軍器監看過的,就按照三個一只,他們九九八十一個,就要三八二十四,一三的三,嗯,二百四十三個神火飛鴉。”
正說話間,第五組九連環的第一個綠色傳信火箭,又升騰起來了,現在兩軍都暫時停下了對壘攻擊,而張全也閉上了嘴。
張世杰突然看到些什么,連忙站起來,非常嚴肅地說:“張全,你帶親衛這樣布置,一會偽元的隊伍來,我會出來呵斥,你們就向山脊上面撤退,一直退出至少兩百步外,不得有誤,堅決不許和偽元發生沖突,我罵的多么難聽,都必須遵守,你能做到嗎?”
張全說:“是軍令嗎?”
張世杰說:“當然是軍令,但是我不能給你任何憑據,否則偽元一旦看出來,你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張全撇了撇嘴:“軍令如山,我還不知道!你放心。”
張世杰說:“你呆一會,可以用這個態度來做事,好像很生氣,很無奈,跟我慪氣,你們就走了。如果元兵要你們放下武器,你們只管扔到地下。”
張全意識到什么:“爹,你是來真的?!”
張世杰:“軍中無戲言,你馬上布置,時間就快要來不及了。一旦有變,你們就往紅關埡移動,太后肯定能夠接納你們。
另外,全兒,你記住——要知道,真正的文臣,考慮的是國祚存亡,而不是賢愚之名,真正的武將,考慮的是軍民生死,而不是面子氣勢,那都是說給敵對國家的笨蛋聽得。”
張全說:“知道了,爹......你千萬保重。”說完立刻帶著親衛跑動起來。
張世杰對焦俊青說:“俊青,我有一個要命的任務交給你,呆一會,你先陪著我,裝作伺候我米酒和藥鍋的事情,我只要說,時候到了、或者說正當其時,你就把這個油燈坐子,假裝添油,挑火捻子,把這座子底下這個火藥捻子點燃,點燃之后,你可以裝作救火,出去找水桶,立刻跑出去,向西邊那條小徑跑,那里有一處轉彎,炸藥不會直接炸到你。你需要用性命發誓,我們只有這么一次機會。”
焦俊青舉起手:“我用性命發誓,若有違反,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張世杰又對張福壽說:“福叔,帳篷外一百多步,那一處竹子搭建的望樓,上面有火盆,你需要躲在望樓的垛子下面,聽到我說——時候到了,或者說——正當其時,你把火盆點著那里面有兩條火捻子,那個望樓也有十五步高,有些兇險,你若是能安靜下來,就安靜下來,然后向那里轉彎過去,或者你就在望樓里面,那里雖然會有氣浪,但是不是爆炸點,死是死不了的。”
張世杰頓住了手:“焦俊青,你和偽元吐魯克部的一個師爺,那個煒杰師傅,師出同門,他會不會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