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北城的軍力就相當驚人了——以周王府為核心,最里面是八百包括羽林衛、鐵彈營、銀鞍衛在內的精騎,在外側則是對史思明忠心耿耿的史參部七千人,再外面則是張獻恭部、歌舒晃部,最外面則是方便出入的薛萼騎兵。
對了,得到薛萼徹底投靠自己的消息,王妃自然大為高興,將留在城里的剩余四百原本歸屬康孝忠的騎兵也撥到他麾下,于是薛萼就擁有城里名義上最大的一支騎兵隊伍。
而整個城南,除了摩尼衛兩千七百人,也就是高鞠仁的三百幽燕衛。
李繼勛、納倫曉風在城內外的表現折服了高鞠仁,除了高家本就是城內憫忠寺最大的香主,城里的佛教徒心向摩尼衛外,摩尼衛不亞于幽燕衛的武力,公正的態度也起了不少作用。
當然了,經過那場變故后,高鞠仁原本就對史思明有些若即若離的心思頓時有些加劇了,或者他跟李繼勛一樣,并沒有表現出對哪一方有明顯傾向的態度?
實際上,城里并沒有一支明顯傾向碎葉軍的部隊,摩尼衛與幽燕衛只是因為曾在變亂中與其它部隊作戰勉強待在一起罷了。
區區三千人馬,自然不能夠遮護整座城池,這幾日,李繼勛將城中的祆教徒青壯又抽調了兩千人,放在城南靠近城墻的地方,勉強讓城南的軍力看起來增加了些許。
史參,粟特人留在平盧軍的孤兒,因為武勇從小被史思明收留,加上他家確實是來自昭武史國,故此自然又高看了一分——史思明祖上也是來自西域史國。
就在史思明、孫秀榮分別在城外的廣陽城、高麗營鎮駐扎時,今年二十五歲的史參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作為一個從小在柳城市場附近放牧,家里被唐軍捉生后只身來到市場給牙人當奴隸的人,史參固然感激收養他的史思明,但他還是祆教徒,一位在遠離祆教大本營的大唐最東北之地的祆教徒。
在柳城北面榷場掙扎求生的那些日子里,若非沒有祆教支撐,他早就消失了。
而孫秀榮是祆教光明使者的身份在眼下整個祆教世界幾乎得到了公認,安祿山、史思明起兵時被城里祆寺主持安延明封為“大光明左使”、“大光明右使”的做法實際上都是兒戲。
在史參的眼里,沒有來自西域教主的冊封,一切都是虛妄。
眼下他在大營里的住所就來了一人。
此人是怎么來的,何時來的,就連鎮守城門的薛岌也不知曉,這幾日,幽州城除了更夫、糞工、水工,街面全部禁止行人出現,按說此人是不會來的,但他還是來了。
“難道是薛岌搞鬼?”
摩尼衛、幽燕衛在前幾日曾與城里其余部隊大戰,自然站在一起,特別是摩尼衛,在城外將盧思臺大營朱希彩的三百騎兵全部釘殺后,李繼勛更是得到了“西域屠夫”的名號。
而薛岌部并沒有投入戰斗,只不過在幽燕衛、高如震部、團練衛被銀鞍衛、史參部逼得走投無路時放其上了城墻而已,按說其現在應該保持中立才是,但此人的出現明顯表明了薛岌的傾向。
薛家,原本在大唐由于薛楚玉的緣故已經處于覆滅的邊緣,在安祿山、史思明的幫助下才得以重整旗鼓,按說應該對史思明忠心耿耿才是。
但在眼下這個局面,一切都不好說。
就在他左思右想時,他對面那人,一位年約四十左右,一看就是一個明顯西域胡人的漢子正笑吟吟看著他。
史泰染緬!
作為大唐人士,得到本教的消息還是祆教總壇在史國都城乞史城的時候,那以后,祆教教主的奇特更替就不為他們所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