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啊。”
“怎么了爹?”
“你要是個男兒,該多好......”
聽到父親的一聲長嘆,姑娘皺起了眉頭,嘟起了嘴。
“姑娘家怎么了?”
......
酒樓二層,父女二人輕車熟路的走向大堂的一扇屏風。
看到二人走來,酒樓里的一些食客頓時來了精神。
“嘿!盲相公,今兒怎生來的這么晚?我這茶都吃完了,為了等你,足足喝了兩壺的清水,這肚子里都能聽到水響啦!”
“是啊盲相公,這都快半個時辰了!”
面對茶樓里眾人的抱怨與不滿,老漢沖著大堂作了個團揖:“昨日老漢偶感風寒,上午熬藥耽擱了時辰,還望諸位官人恕罪則個。”
“行了行了,別廢話,趕緊的吧!就等著你盲相公這一口了。”
在眾人的催促之中,老人笑呵呵的坐到了屏風后面。
隨著他摸索著拿起扶尺往長桌上一拍,一聲清響便響徹了茶樓大堂。也就是隨著這一聲清響,剛才還鬧哄哄的大堂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一片靜謐之中,屏風后面,傳來了一聲鳥鳴。
那鳥鳴婉轉而清脆,仿佛是剛剛在林中蘇醒,發出的一聲高呼。似乎被這一聲鳥鳴所喚醒,頃刻間,一陣風吹樹葉的聲音,悉悉索索的的響了起來。
緊接著,蟲兒的鳴叫,青蛙的呱呱,爐灶燒柴的噼啪,孩童的嬉笑,婦人的牢騷,男人收拾農具準備下田的種種聲音,一股腦的迸發了出來!
一片竹林,一個人家,便在那一方屏風之后,憑空誕生了。
雖然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屏風后面只有一個花甲老兒,但是閉起眼睛。林邊人家清晨起灶的景象,便沖到了眾人的腦海之中!
可是,正在所有人都沉寂在這鬧市中虛幻的靜謐中時,一陣咳嗽,卻將這剛剛營造起來的幻想,突兀的擊破了。
“額咳咳。”
茶樓的角落中,隨即發出了一聲嗤笑。
“聽聞這汴梁城中,有個能憑一張嘴,造出人間百態的盲相公。能與朝中的相公同稱,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法。今日得見,不過如此。到底是下里巴人,閑漢走卒的消遣。”
“喂!”
聽到這一聲嘲諷,視角的主人瞪大了眼睛。
隨著她的視角,李世信便見到了一個身著大衫的白面男人。
“你這人怎的如此無禮!我爹爹不過是染了風寒,什么叫不過如此?”
面對姑娘的一聲呵斥,白面男人挑了挑眉頭,端起了手中的茶碗,“小娘子好生的火氣,怎的,名不符實,還不讓人說么?”
“你!”
意識被困在女孩兒的身體之中,李世信就覺得那顆心臟都要被氣的跳出來了。
“妙音,不可對客人無禮。”
“爹爹,您今天身子不舒服,在一旁歇著。我定要這廝好生看看,我們汴梁劉的口技!”
“妙音......”
不顧老人的阻攔,在那白面漢子饒有興趣的注視中,女孩兒一甩斗笠,鉆到了屏風之后。
下一刻,一聲船工粗狂的號子,便從那屏風之后,傳了出來!
這一聲和女孩兒那軟糯的原音大相徑庭的號子,不僅讓在場的所有人驚的坐正了身子。同樣,也讓女孩身體內的李世信,精神一震!
感受著那聲帶部位獨特的發聲技巧,李世信覺得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向自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