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也沒回去過?”
“回過的。”
“那......”
“這些年我回來過三次;第一次,那年我還像你這般年紀,游歷州省之后思念家中母親,便偷偷的跑了回來。哪知剛入家門,便給我父親給打了出來。”
“這世上怎么有如此不通人情的父親?”
“不是他的錯,我那時太過自私。不知道在我出走之后,我母親整日以淚洗面,不多久便思念成疾。臥床兩年之后,便撒手人寰而去了。”
“這......老丈節哀。”
“被父親趕出來之后,我念著他孤老一人,并未敢像此前那般遠走。就在家附近的縣城走走停停。就這么,過了十余年時間。家所在的州府有人造反作亂,我擔心家中老父,便日夜兼程的趕了回去。可是等我到了家中,才發現我那可憐的父親,早已被亂兵殘害。”
“那......然后呢?”
看著年輕人那滿是憐憫的目光,老翁慘然一笑。
“自父親亡故之后,我變成了這世間無牽無掛的浮萍。沒了牽掛,哪里對我而言就都是一樣的了。我便和這傀儡姬一道,走遍了這大河南北。江山東西。走到哪里,便唱到哪里。走累了,便尋個破廟殘莊歇息幾日,看膩了那處風景,便繼續向前。就這么走啊走,從秋風卷葉走到冰雪消融。唱啊唱,從華發唱到了白首。”
“......”
想象著這么多年茫茫山河見那一道孤獨的身影,年輕人不禁有些悵然。
“老丈,您方才說您回過三次家?第三次是什么時候?”
“便是這一次。”
面對年輕人的問題,老翁閉上了眼睛。
“這人啊,看過太多的風景,就會不自禁的想起最遙遠的那個。上了歲數,便會感懷從前。我老了,穿梭山水的時候,已經不像年輕時那般新奇。對那些沒見過的風景人情,也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貪戀。走過這一生,臨到了,卻思念起幼時門前的盤鈴,夜里總是能夢到母親喚我回家時的呼喊,還有街坊看我挨罵時發出的哄笑。所以,我就回來了。”
“可見到了故人?”
“未曾見到。”
“老宅可還安在?”
“不在。”
“什么都沒有了?”
“我聽聞二十幾年前上游大水,河水奔涌之下淹了附近幾十個村莊。一路走來一路打聽,我才找到了這座龍王廟。”
將破廟中慘敗的一切看了一遍,老人慘慘一笑。
臺下,隨著老翁平靜的敘述,一群死宅的額頭上顯出了道道黑線。
“我覺得這個老頭子在夾帶私貨!”
“他喵的,我覺得這老家伙是在變著法的諷刺我們膠佬不務正業!”
“放屁!老子09年花四千塊大洋買的綾波麗絕版手辦現在已經升值到了兩萬二,玩兒手辦怎么可能是敗家,怎么可能是不務正業?”
“那升值了,你會賣嗎?”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會賣自己的老婆?”
“所以,升值有什么意義......”
被身邊的同伴扎了一下心,肥宅漲紅了胖臉。
“閉嘴!膠佬的信念,怎么能用骯臟的金錢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