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馬渚,陳家大院。
包括王掌柜在內,十幾個糧商已經被“限制”人身自由。
不過這并不是陳達三的意思,而是十幾個糧商自動發起。
這些糧商都害怕別人回去后,會在暗中偷賣糧食以止損,這對于整個糧食霸盤來說將是災難性的打擊。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說的就是這個。
所以十幾個糧商就在陳家暫住了下來。
好在陳家家大業大,不在乎多養十幾個糧商十天半個月。
這天中午,陳達三照例又在自家的餐廳宴請十幾個糧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達三剛想要給糧商們打一打氣,他的長子陳啟藩忽然慌里慌張的走進了餐廳。
看到這幕,陳達三的臉色立刻垮下來。
因為對于自己的長子,陳達三是寄予了厚望的。
卻沒想到,培養了這么些年,行事還是這么毛毛燥燥的。
“怎么了?”陳達三皺眉道,“是房子著火了,還是姚江決堤了?”
“房子著火?姚江決堤?”陳啟藩聞言愣了下,旋即又急聲說道,“爸,出事了!剛剛接到我岳父打過來的電話,說鐘閻王早在半個月前,就從米國訂購了二十多萬噸玉米,現在這二十多萬噸玉米已經運到江北,正在公開發售呢,而且每斤只賣半分錢!”
陳達三當時正好伸出湯勺去舀湯,結果聽到這話之后手猛然一顫,湯勺便落地上,咣當一聲碎成了碎片。
正圍著兩張八仙桌吃飯的十幾個糧商也一下就愣在那里。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鐘,王掌柜第一個反應過來,就跟屁股著火般從凳子上竄起來。
“陳大少爺!”王掌柜兩眼瞪得老大,死死瞪著陳啟藩,吃聲道,“你剛才說什么?”
陳達三和其余的糧商也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過來,死死盯住陳啟藩,似乎擇人而噬,現場的氣氛一時很有些凝重。
陳啟藩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爸,還有各位前輩,禍事了!早在半個月前,鐘閻王就從米國訂購了二十多萬噸玉米,現在這批玉米已運抵江北火車站,正公開發售呢,鄞江已經有不少人買到糧了!”
話音還沒落,王掌柜便一屁股跌坐回凳子。
另一邊,陳達三也是一下癱坐在太師椅上。
陳達三的形象仿佛在霎那之間蒼老了十歲,老東西雖然見多識廣,但是眼下的這場糧食戰爭卻也是他的想象極限,現在驟然間遭受鐘閻王的致命一擊,一時間也只覺眼前發黑,再看不到希望,難道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其余十幾個糧商的目光也是變得呆滯。
“完了,這下全完了。”一個糧商哀嘆道。
“天哪,我想跳姚江。”另一個糧商說道,“誰也不要攔我。”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又一個糧商還是不敢相信,“明明都是穩賺的買賣,怎么最后就成這樣了?”
這時候,反倒是陳啟藩仍舊保持著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