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楊凝風那邊,從始至終,楊凝風都未主動出擊,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從未看到陳幽的身法有絲毫的可乘之機。這一個時辰里,陳幽的每一招都未有絲毫的重復,而楊凝風的防御也是滴水不漏,兩個人都是越戰越勇,究竟誰勝誰負,倒也難以預料。
而許龍飛那邊,攻勢雖然凌厲,但速度和節奏已然有所變化。即使如此,與其說節奏依然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倒不如說是金玉羅主動地將節奏交給了許龍飛,自己只是緊緊地跟著許龍飛的每一次出手。
許龍飛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明明武功在你之上,卻從不主動出擊;緊緊地跟著你的節奏,卻又不想著如何對其進行干擾;你明明占據著主動,卻占不到絲毫的便宜……這樣的對手,倒像是一名出色的獵手,比起收獲獵物的成就感,更喜歡那種將獵物玩弄于股掌的感覺。
忽然間,金玉羅短刃輕輕磕開許龍飛的長劍,隨即兩個起落,奔到紫翼行者的旁邊,連續兩劍,迅捷無比,砍中徐冰的左肩;隨后馬不停蹄,奔到紅翼行者旁邊,僅用了一招,便刺中上官若水的左腿,右手一揚,發出一枚梭子,打中了吳所謂的左眼。許龍飛想要跟上,卻發現雖然氣力猶存,腳步卻是怎么也跟不上。
吳所謂痛不欲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痛苦地喊了起來。與此同時,徐冰、上官若水也已然受制。
而金玉羅的攻勢也受到了遏制,那便是來自楊凝風。
金玉羅想要在三招之內制住楊凝風,但她顯然低估了楊凝風的防御能力。連續幾招下來,金玉羅和陳幽竟然沒有占到楊凝風任何的便宜,不禁心頭有些急躁。而這時,許龍飛挺劍刺了過來,許龍飛楊凝風兩人,一攻一守,張弛有度,相得益彰。
“說實話,我從沒見過你那般賭命的打法,也從沒見過你打出過那般凌厲的攻勢。”楊凝風坐在長嘯山莊的暖閣上,輕輕地說道。
“像金玉羅那種武功的人,我沒有在十招之內死掉,我就已經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她是曹孟德,我是趙子龍。”
“哦!所以你的每一招都是那么拼,就是因為她有所顧忌、不愿傷你性命?”
許龍飛笑著點了點頭,答道:“所以,她才會對你們幾個痛下狠手,就是為了讓我投鼠忌器,臣服于她。多虧了你啊,要是你也被她打敗了,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所以她那兩個護法也并沒有對老徐他們痛下殺手,只是制住了他們。”
“對,他們的尸體,對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金玉羅和陳幽使出的每一招,若是殺向楊凝風,那么便兇狠毒辣、內力悠遠渾厚,但楊凝風似乎骨子里就不懂得進攻一般,一味地去防守,從不想著出手制敵。而就當似乎下一招就能將楊凝風逼入絕境時,許龍飛的快劍又能打亂他們的節奏,讓他們二人不得不由攻轉守。
金玉羅以前當然遇到過比他們二人武功更高的前輩,但這是她第一次開始對自己過去這些年的神功,開始有些不自信。她從沒想過世上竟然會有像楊凝風這樣的年輕人,從不想著如何進攻,只懂得如何防守……
這是她向整個武林復仇的重要一步,但她從未想過在這樣一步中,她便要將自己的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她是個自負的人,她相信自己過去的這些年創造的武學足以令全天下的人為之側目。所以她更相信自己在面對這樣的對手時,根本不需要全力以赴。——然而,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