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翼行者怒道:“你冷笑什么!”
“你覺得,若是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有人在牽機門的洞窟內身中牽機之毒卻又全身而退,呵呵……只怕牽機門也沒有立于世間的必要了吧。”
“你放屁!”紫翼行者罵了起來。
“安允之,印象中你可是個聰明人。你覺得在這里做這等困獸之斗,還有必要嗎?”楊凝風反問道。
“困獸之斗!?好啊,我倒要看看,究竟誰做的是困獸之斗!”話畢,紫翼行者便挺起雙刃,刷刷點點間,刃如雨落,招招都是向著楊凝風的要害部位。
楊凝風一時間看起來左支右絀,顧此失彼,但懂的人都明白,楊凝風這是在通過每一次的防御去了解、解讀他的這位憤怒的對手。
看似是只會招架,無法還手,但是他的每一招卻又都是上乘武功,金玉羅和陳幽合力都無法打敗的人,紫翼行者又如何能傷及他分毫?
所以當他結束了他近乎肢解的鑒賞時,他反擊的時刻也便到來了。
“小心!”紅翼行者喊道,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這是屬于楊凝風的時刻,沒有人能遏制住。
長劍沒入了紫翼行者的胸口,鮮血染紅了土地。
楊凝風,又是只出手了一招。
紫翼行者,便斷了氣。
紅翼行者的雙手剛剛緊握起自己的雙刃,身形還沒來得及有一絲閃動。
“你!”金玉羅和紅翼行者幾乎同時發出了怒吼,兩人都想挺起兵刃,一擁而上。
但他們卻被陳幽攔了下來:“退回去,看不出來嗎?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他,而是來自于我們內心的怒火。”
許龍飛笑著,鼓起掌來。
陳幽又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疑道:“哦?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自己,我實在是太傻了。”
陳幽顯然沒有聽明白許龍飛在說什么。
“我一直以為,金玉羅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或許她不是最聰明的,至少也會比你陳幽聰明。但現在看來,我的想法顯然是錯的。”
說著,許龍飛轉向了金玉羅,繼續道:“金掌門——啊不,確切來說,當你得知我不會因身中牽機毒而死時,你就不再是那個沉著冷靜、深謀遠慮的牽機門掌門人了。”
金玉羅閉上了雙眼,但肩上的傷痛依舊讓她的內心無法平靜下來。
許龍飛又說道:“當你的計劃失敗,你便會褪去你華美的外裳,失去曾經屬于你的、未來屬于你的,一切一切。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你閉嘴!”陳幽怒道。
“夠了!”金玉羅似乎是在用她的最后一絲力氣,喊道,“我會失敗!?我窮盡自己畢生之力!為的不過是……我……我失敗了!?……哈哈……哈哈哈哈!”
“主上……”紅翼行者遲疑著,他身為牽機門的三朝元老,一心一意地輔佐了三任掌門,然而今天這樣的場面,他從沒遇見過,——牽機門敗了,徹徹底底地敗了。
他從沒對金玉羅失去過一絲一毫的信任,他相信這個人是能夠給牽機門帶來無限輝煌的,所以他才會一心一意地去輔佐、教導未來的第四任掌門。但是,他錯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熟悉的那個運籌帷幄、鎮定自若的掌門。他頓時心灰意冷了起來……
金玉羅的笑聲經久不歇,但在許龍飛聽來,這笑聲似乎在祝賀著他的勝利,他微笑地望著這位陰謀家,享受著這屬于他自己的時刻……
他似乎想得有些簡單。
因為他忽略掉了人性扭曲的一面。當一個剛愎自用的陰謀家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時,他也會盡他所能的不讓別人去品嘗成功的滋味。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同理,我當不了勝利者,你也別想當。
金玉羅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接受著心靈上的審判。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只怕許龍飛做夢也沒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