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觀眾席上一張張興奮的面孔,他又轉而感到了屈辱,還有絕望。當他目光掃過又一片觀眾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在觀眾席上,竟還坐有一個安靜的金發嘉蘭小女。看著那個小女孩,弗里德利爾不禁想起了席柏麗絲。
當席柏麗絲可愛的樣貌,純潔的微笑,清澈的眼眸在弗里德利爾的腦海浮現時,他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得到別樣平靜。弗里德利爾目光游離,他看了看周圍死去的人,又看了看遠處被踩成了肉泥的俘虜,原本還緊張不已的他,反而感到了一種釋然。
緊握劍柄的手忽而一松,弗里德利爾不想再做無畏的抵抗了。他這段時間以來被折磨的已經虛弱不堪,現在手臂又折斷了一條,僅憑著一柄短劍,他深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這樣的一個怪物的。他深呼了一口氣,垂頭看向了地面。
當巨猿齜咧著參差的大牙向他緩緩走來時,弗里德利爾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淡然,他突然覺得,這種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刻是神圣的。他注視著布滿黃色塵土的地面,他隨手拎起短劍,用箭鋒在地上繪起了畫。
隨著他勾勒出蛇的身形還有蛇的眼睛的時候,他覺得他仿佛從那圖案里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親,看到了死去的塔雷加利爾,伊奧利爾以及泰利爾,還有死去的那些戰士們。
或許是時候響應先祖的召喚了,他想他當該去和那些逝去的親人還有朋友團聚了。他當和他們一起,跟隨著先祖的步伐乘上戰船,向那沒有彼岸的無盡大海上去航行了。
弗里德利爾在將自己家族的標記,一幅銜尾蛇圖案在地上畫完之后,坦然的丟掉了手中的短劍。看著巨猿逐漸走近,弗里德利爾又扯去了身上俘虜穿的粗劣外衣,他不想帶著這種羞恥接受死亡。
面對沒有了武器的弗里德利爾,巨猿依然不依不饒,它在弗里德利爾身前不遠處高舉起了它粗壯的手臂。它步步靠近,就在它高舉的手臂即要在弗里德利爾的頭頂落下的時候,地上猛然騰起了一陣黃色的煙霧。
弗里德利爾被腳下突如其來的煙霧嚇得本能的后退了一步,這退后的一步,也使他恰巧躲過了巨猿的當頭一擊。但弗里德利爾隨即也聞到了黃色煙霧所發出的強烈刺鼻的氣味。這氣味使得他立刻被熏得涕泗縱橫,淚流不止。
就在弗里德利爾下意識的俯身捂住口鼻,試圖躲避濃密黃色煙霧的時候,他看到了巨猿也同樣被煙霧熏得手舞足蹈,抓狂不已。
而此刻的弗里德利爾猛然心頭一緊,他雖不知這煙霧何來,但他此時卻看到了一絲生機。他不再猶豫,他立即摸起了就在腳下的短劍,強忍著刺激濃烈的煙霧向那抓狂的巨猿投刺了過去。
濃烈嗆鼻的煙霧使得巨猿淚流不止又驚又嚇,在又受了弗里德利爾一劍之后,它開始胡亂的向周圍濃霧揮擊起雙拳來。短劍出手后的弗里德利爾,他不及再看巨猿一眼,便俯身捂鼻閉目向著一旁奔逃了出去。
當弗里德利爾狼狽的躲出煙霧之后,他才發現,這陣嗆鼻的黃色煙霧并非只是在他腳下才有騰起。在競技場的觀眾席上,也有很多處都陷入到了煙霧的籠罩之中。他看到,隨著黃色煙霧持續不斷的在觀眾席中騰起,受到煙霧強烈刺激的觀眾們也開始擁擠逃竄,恐慌的人們紛紛自相踩踏,整個競技場頓時陷入到了致命的混亂之中。
弗里德利爾無暇再過多的觀察觀眾席上的事態,他生怕巨猿從煙霧中尋覓沖出。他抬著骨折的手臂,一路奔跑,再度進入到了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