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順驚訝插嘴的問道,“什么?大人您..您說您要去認罪?”
姚平也頓感驚訝,他也一并開口問道,“展縣尉,您為守城鞠躬盡瘁,有什么罪可認?”
“當然有罪,守將丟城失地乃是大罪。”展野低聲說道,“丟城之將,按律當施流刑,需流二千五百里充邊。”
“啊?”姚平大感意外,他不禁說道,“竟還有這樣的律法,這可真是..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人情?”展野苦笑了一下說道,“若近了這等人情,只怕最后遭罪的還是百姓。”
姚平想了想,而后嘆息了一下。
屈順則開口說道,“大人,縣尉大人,展大人,您可不能去認罪啊。您是個好官,您救這么多百姓出了城,您可沒罪。”
展野苦笑搖頭說道,“可我也讓百姓丟了家園,財物,糧食,也讓很多百姓和戰士白白喪了命。”
“這又不是你的錯。”屈順勸解道,“這都是那幫混蛋玩意兒犯的事兒。”
“展縣尉,這實在不能怪你,要怪的話,您就怪我沒有提早借兵趕回來吧。”姚平也開口說道。
“縣尉,您若是去認了罪,那您要我們可怎么辦?”展野身后的一個弓手此時也開口說道。
“縣尉,您去認罪,我們可不答應,不愿意。”有一個戰士開口說道。
“對,我們不愿意。”又一個戰士符合道。
展野看了看眾人,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
柳恩哉在觀察了展野一番之后,突然開口說道,“展縣尉,恕我冒昧。據我對你此番的觀察和了解來看,我實在覺得你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尉。”
“哦?”展野看向柳恩哉問道,“柳兄,你現在怎么突然說起了這個?”
“我只是現在得出了結論。”柳恩哉說道,“展縣尉,據我看,你絕非碌碌之輩。”
“柳兄過獎,不過..你又是何以見得的呢?”展野問道。
柳恩哉開口說道,“從你的箭術,你對大局的分析,還有你對皇權律法的遵從,以及你的氣質來看,我覺得你都遠超了一個縣尉所應具備的能力。況且你的求援信書寫的工整清秀,這也更說明你當是接受過極好的教育。我想你當是貴胄之后。”
展野看著柳恩哉一笑搖頭說道,“柳兄,你太高看我了。”
“展縣尉何必謙虛隱瞞。”柳恩哉說道,“你的見識,剛剛在對屈順的說的話中便有所展示了。而你的技藝,那就更不必說,弓箭雖人人可射,但若射得如你這般,恐怕得是自幼便得名師指點,而后再歷長時間的訓練才能有所達成的。”
屈順聽柳恩哉這么一說,他看著展野說道,“縣尉大人,柳恩哉說的沒錯,您不止是個好縣尉,您還是個有見識,射的一手好箭的縣尉,您不一般。”
展野沉默了一片刻,而后抿嘴點了點頭,說道,“柳兄,如你所說,我確自幼在文化上的確受到了名師的教導,在箭技上也的確受到了高人的指點,這些也皆因...早年家父乃是皇庭重臣的緣故。”
“原是皇庭重臣之后...這也難怪。”柳恩哉看著展野說道,“展縣尉,冒昧的問一句,以你的家庭出身,還有身負才學武略,你為何甘在這小小縣城,做一名縣尉?”
展野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說來遺憾,家父原雖本是皇庭重臣,但由于皇庭內部一些政治斗爭的緣故,他老人家在三年突然被革了職。而隨著深陷斗爭漩渦的家父被革職,原本身在軍中一心報國的我,亦也受到了牽連。以致最后,我從白翎軍中被調出,來到了這里做個縣尉謀差。”
“白翎軍。”柳恩哉瞪大了眼睛看著展野問道,“沒想到展縣尉你原來竟是白翎軍中的人,敢問展縣尉,五年前,你可是身在白翎軍中?當時的你,可是隨白翎軍去過倉旻?”
展野看著柳恩哉點了點頭,說道,“身在軍中,自是去過。”
“難怪展縣尉你之前一眼便認出了我手中的刀是倉旻銳刀,也難怪你聽聞過我倉旻柳家之名。”柳恩哉說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不等展野開口說話,柳恩哉隨即上前了一步,他面朝展野,忽而俯身深深的向他鞠下了躬,并垂頭說道,“多謝恩公,多謝當年相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