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州,天塘郡,五里亭。
董獻正姿坐在亭外空地中的幕帳中。在他身旁不遠處立著的人馬中,除了一路隨他從帝都洛川趕來的皇庭官員和仆從外,更還有大隊來自玉衡州府的官兵。
“那櫻州來投降的什么代怎么還不來?”屈順此時則在距離董獻幕帳數百余步外的一個山坡上,向身旁同樣在山坡上瞭望著遠方的姚平問道,“你說那個櫻州的家伙會不會反悔不想投降了?”
“不會吧。”姚平琢磨著說道,“他們再傻再壞,也不至于非得一根筋的在海邊跟咱伊洛的軍隊拼命才能行吧。像董大人之前說的,只要他們不傷害咱百姓,不劫掠咱的財物,不搶奪咱的地盤,再認咱天子當他們的唯一帝王,那皇庭就會給他們封去些土地的。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給他們封地是不錯,可那些封地不是在關外就是在塞北的,光聽名兒就知道那都不是些什么好地方。到時候他們到了那里又種不出什么莊稼來,還不是一樣得鬧事兒,搞不好到時候倒霉的又成了那些邊疆的百姓了。”屈順嘀咕道。
“那是后話了,總也比現在他們就在這海邊玩命鬧事兒強吧。”姚平說道,“再說他們既然歸順了我伊洛,那就是咱伊洛的臣民了,我想咱皇庭也一定是有辦法節制他們的。就像之前的延笛人,他們在歸順后不就一直沒再鬧過事了。”
“瓶子,這要讓我說啊,就沒這么多麻煩事兒,直接下令把這些櫻州孫子們全都給殺死得了。”屈順順道,“一個都不留的都給殺了。誰叫他們跑咱地盤上來鬧事兒呢。”
“海水不斷向上漲,應該有很多櫻州百姓是迫不得已才向咱這邊兒跑的吧。”姚平說道。
“海水漲得咱家都沒了,咱還管他們死活啊?把他們先統統殺了再說。”屈順說道,“本來咱吃的就不多了,他們一來,那么多嘴一張,咱吃的東西不就更少了嗎。”
“順子,你說的倒是簡單啊。可咱能把那些老實種地打漁,織衣賣飯的櫻州百姓們也都給殺了嗎?還有那些可憐的婦孺老幼呢?”姚平看著屈順說道,“屠殺從來不是辦法,更不是仁義之舉,也解決不了問題。”
“嘿瓶子,你還講起道理來了。”屈順說道,“我也知道殺害無辜的婦孺老幼那是不對的,可我就氣不過。再說,打仗也是他們先動手的。而且你也看見了,他們也還殺了沖云嶺村寨里的那無辜的人。”
“他們中是有人作亂殺害了咱伊洛百姓,但也有不少人壓根沒想過要殺咱的人吧,他們跟咱一樣就是逃難的老百姓罷了。”姚平說道,“說起來,除了柳恩哉殺掉的那個武士和另外兩個忍者,那個拿著“影切”逃走的忍者和他背后的指使,那才是我們要去找他們算賬的人。”
“我要是能一眼就分清哪個櫻州人是好人,哪個是壞人就好了。”屈順說道,“然后我就拿把刀,挨個把那些個壞人都給抹了脖子。”
姚平一笑說道,“嗨,你要有那本事,天子還不得給你封個鎮國公當了。”
屈順幻想了一番,而后她偷偷看了看不遠處抱刀而立的柳恩哉,又轉而低聲的向姚平問道,“瓶子,你說這櫻州人投降了咱,那他們是不是就跟倉旻人和咱的關系一樣了?”
姚平想了想說道,“他們要是也接受了冊封,那就好像是和倉旻差不多了吧,我也不說不太清楚。”
兩人談話間,展野在不遠處忽而開口說道,“他們來了。”
聽到在展野的話,屈順騰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他向山坡上快速邁了幾步,繼而轉頭瞭望了起來,目光敏銳的屈順立刻便看到的展野所說的他們。
“好家伙,那么多人。”屈順望著在遠方山后出現的大隊人馬與琳瑯的幡旗說道。
待那些人馬由遠及近,姚平也清晰的看到了那大群人馬當中的首領-越后國的守護代上杉裕紀,還有他身后的竹雀家紋旗。他見他白衣白馬,身覆編甲,腰插武士刀,在先鋒引路的騎兵隊身后相距而行。而在那先鋒騎兵所持的軍旗上,則白底黑字的清晰寫著一個大大的“毘”字。
“比。”眾人都看到了“毘”字,唯獨屈順望著上杉裕記的那面軍旗開口念出了聲。
“是毘。”展野向屈順更正道。
“屁?”屈順一愣,他轉而看向展野問道,“屁字好像不是那么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