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還沒有多少人意識到,帶領著他們建立安特拉加圣國的兩位諭者,正是奧古斯都和愛麗希絲本人。這使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深刻的問題身為凡人,我們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去感知諸神的存在
摘自回歸紀元圣國的建立,斐尼烏斯塔西諾著
純白色的流蘇帷幕自車篷的頂部垂下,遮掩出一方密閉的空間。吳雍坐在寬敞的馬車內部,只手掀開帷幕一角,張望著外面。
車外,二十四名騎士組成的豪華護衛隊分列兩側,他們身穿諾特蘭樣式的甲胄,肩批黑銀色調的錦緞斗篷,腰間掛著圣封長劍。
這二十四人原是邊戍團的戰士,因在王都之戰中作戰驍勇而被吳雍冊封為圣封騎士。之所以選擇二十四人,除了秉持“物以稀為貴”的原則外,還有一條更加深遠的用意在各國的慣例中,二十四人規模的親衛隊,是一國之君出行時才可享受的待遇。
吳雍看著自己親手冊封的騎士們,一時間覺得有些不真切。
突然宣布獨立建國,與安特利維奇徹底決裂,這一切發生的過于突然,仔細想想卻又在意料之中。
其實,吳雍早已明白,如果想要團結整個西弗利亞大陸,好去對抗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的費格勒斯,單靠他和于洛穎的力量是完全不夠的。
如果只是以“冒險者”的身份游走各地,取得各方君主的信任,效率未免太低了些。與其繼續按照這種思路行動,倒不如將自己的旗子狠狠地插在西弗利亞的土地上,以這般振聾發聵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我在這里。
而事實也充分證明,一個強有力的政權遠比虛無的個人英雄主義要實在的多。
但吳雍的思路也就到此為止了,對于未來應該做些什么,如何去做,他簡直毫無頭緒。
畢竟,我根本就不知道一國之君應該是什么樣的
吳雍苦惱地想到。
他對“君主”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對威爾格弗國王和托連恩國王的膚淺之見上,至于曾看過的那些小說和電影,多多少少都有些藝術夸張的成分。
而唯一讓他有過切身體會的時刻,就是在陷入那種絕對冷靜的狀態下,以奧古斯都的方式思考問題的時候。
吳雍也說不清那種狀態究竟是怎么產生的,或許如他之前猜測的那樣,是由于神格的部分回歸,亦或許,奧古斯都的神格從未離開過這軀體。
無論如何,只要他主動沉浸在那種狀態中,便可以擔當好一位君主的角色。至于平常,也應該試著去扮演一位“君主”,模仿“君主”的所思所想,這樣才不至于太過依賴“奧古斯都模式”這種輔助插件。
吳雍如此想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將浮于表面的焦躁與不成熟通通吞入肚中。
他將帷幕重新攏好,讓車內蒙上了一層令人舒適的暗青色。明烈的陽光像是穿過濾網的砂石,只剩下最細膩的那部分。
這時,馬車發生了輕微的顛簸,吳雍的肩頭突然碰上了什么東西。回過頭來,只見于洛穎正靠在自己的肩頭,淺淺的鼻息間似有花香蔓延。
于洛穎的雙臂間,安妮卡則趴在她的胸口,只露出了半張臉來。兩人就像是一大一小的貓咪,沉浸在午后的夢境中。
望著兩人的睡顏,吳雍不由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光是看著這張臉,就沒法讓人故作威嚴呀
他很想將指尖穿過那有些散亂的發絲,撫摸于洛穎那張像溫泉蛋一樣光潔柔軟的面龐。很想把她攏到自己的懷里,悄悄地、又有些無禮地將她柔聲喚醒。但一想到被兩人的親昵吵醒后一臉懵逼安妮卡,這種想法便作罷了。
他將視線重新投向窗外,隔著輕薄的帷幕,正看到郁郁青青的樹林不斷向后退去。
這已經是大部隊離開王都后的第五天了,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大概明天就能抵達安特拉加嶺的東北部了,吳雍打算在那里修筑城池,建設圣國的第一座都市。
在開始忙活起來之前,我還有機會喘口氣。
吳雍如此想著。
他以盡量輕緩的姿勢將頭靠在水晶窗上,感受著自無機晶體表面傳導而來的熱量。整個馬車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搖籃,而兩個少女的鼻息則堪當了最好的搖籃曲。
吳雍的眼皮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那一刻,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總在午后第一節數學課上偷偷睡懶覺的高三學生。
有什么煩惱和問題都等睡起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