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恩?”吳雍驚呼道。
芬恩推著一輛木推車,上面載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朝著吳雍咧嘴一笑。
他已經脫掉了那身笨重的連體鎖子甲,轉而穿上了一套頗有特色的行頭:用四種顏色的絲線縫出四種食材的紅色塌塌帽、一身墨綠色的簡單布衣、一件從腰間垂到腳踝的皮革圍裙。
活像一個剛剛從大鍋旁邊忙活完的廚子!
“久等了,各位大人們。一番討論后,想必各位都已經餓了吧?”芬恩揮手一指使,四個女仆從他的身后出現,將推車里的菜肴端到了長桌上,又在每個人的面前擺上了一套餐具。
“什么鬼?”吳雍情不自禁地用一種現代化的措辭感慨道。
“實際上,剛剛進城的時候,這位先生問我能不能使用我們的廚房,他說想給諸位一個驚喜。”威廉含笑道,“這位先生似乎對自己的廚藝非常自信,我就索性將午餐的事情交由他來處理的。”
“起碼要好于操弄刀劍的能力。”芬恩以一種自嘲的口吻說道。
此時,象征下午一點的鐘聲恰好從鎮內的高塔中響起,而吳雍的肚子也傳來了一陣忠實的咕嚕聲。
吳雍這才想起,自從進入安特利維奇以后,自己還沒有吃過一頓正經的午餐。
“芬恩先生,難道你說的特殊任務……是指做飯?”于洛穎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的。在我擔任車夫后,發現弗里德曼大人的伙食并不算好,甚至有點糟糕。恰好我的父親是一名廚子,他教會了我很多做飯的手藝,于是,我就主動承擔起了團長大人的日常伙食。后來,凱恩斯大人的伙食也是由我來負責的。”芬恩肯定地一點頭,見對方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不要看不起廚子啊,我的女士。我可是騎士廷的幕后英雄啊。”芬恩擠弄出一個調皮的笑,那副神情讓吳雍想到了芬恩作為車夫時的樣子。
“說起來……”艾納爾撫弄著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道,“弗里德曼剛到邊戍團的時候,經常抱怨伙食的問題,他還經常提到他在白石鐘塔吃的松仁……松仁啥來著?”
“松仁馴鹿塔。”芬恩頗為自豪的接話道,“是的,那是弗里德曼大人的最愛。可惜這里沒有馴鹿,所以我用梅花鹿肉來代替了。”
芬恩說著,指向了桌子的中央,只見一盤厚切的鹿肉赫然其中,用對疊的方式摞成塔的形狀。黑色的濃稠醬汁從塔尖澆灌而下,表面綴滿了經過烤制的松仁。
視線轉向桌上的其他食物,除了摩根傳統的蜜醬炸豬肝配黑面包、羊肉燉菜、多洛絲奶酪、黃油焗土豆以外,還有許多吳雍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很好吃的東西。
吳雍忍不住咽起了口水,說實話,自從離開了王都,他就沒有吃過什么正經的美食了。
“感謝您為我們呈現的美味菜肴,芬恩先生。諸位客人,我希望你們有一個好胃口。”威廉以一句客套話表明“可以開吃了。”
像是接收到了信號一樣,眾人紛紛動起了刀叉。顧不上那么多禮節性的東西,吳雍抄起叉子,朝著松仁馴鹿塔而去。
一大塊帶著醬汁的鹿肉被送入口中,剎那間,咸香的味道與緊實的口感一齊沖擊著吳雍的味蕾,讓他游走在脂肪和鹽分所構筑起的野味天國中。
即使放在現實世界,即使是在美食數不勝數的天朝,這道松仁馴鹿塔也可以打個高分。
一想到接下來的幾天都無法吃到這樣的美食了,吳雍便心生一種惋惜之感。就像是為了彌補未來的缺失一樣,他再一次伸出刀叉,懷著滿心的喜悅和感激挑起了又一塊滿是油脂的鹿肉。
他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事情絕對不會像這頓大餐那樣令人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