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寶一聽這話,全明白了,起身離開座位,到門口將門反鎖了,然后打開墻邊的柜子,捧出一摞檔案來,往辦公桌上一放:“自己挑吧,跟你們說啊,我這可不是菜園子,不論大小不論斤兩,一分罪一分價。”
“啥意思?”
張天寶回到辦公桌后重新坐下:“小罪便宜大罪貴!明白了吧?”
大塊頭那位眨巴眨巴熊眼:“姥姥的,照您這么說……死罪都能買出來?”
“當然!還不消案底,保證老老實實把你當東家。不過要是一不留神讓他把你給滅了,那也不管退貨。如果再被抓回來,那就又是我們的貨了,要是沒死,你也可以再來買!”
鐵塔和馬腿都傻了眼。
“愣什么呢,挑啊?”
“可我們這個……識不得幾個字啊?麻煩您給介紹介紹行不?”
“成,說說你們喜歡找什么樣的吧。”
“這還用說,照死的來!”馬腿那倆眼珠子興奮得都放光了!
張天寶心說好家伙,膽兒不小,這豪氣夠去落草了,看來還是筆大買賣!趕緊清咳兩聲:“好口味!我喜歡!那我給你來介紹這頭一個哈,嗯……手刃仇家滿門八口,如何?”
大個子聽得捂著胸口禁不住一晃悠:“哎呀!我個親姥姥的!馬腿哎,你個渾貨能不能冷靜點。”
孔巖這個指導員很忙,現在的孔莊是他管著,特戰連人現在不少了,可是對岸的孔莊人可也同樣不少了,亂七八糟的什么事都有。
特戰連和別的連隊不一樣,孔莊和別的村子也不一樣,軍民之分的界限非常模糊。
每天都要親自查哨,安排換班,警戒問題一絲都不敢放松,督促戰士們訓練,時時跟戰士們強調紀律。
他的強調方式就是隨時念叨,隨時與某些戰士談一談,他知道戰士們見他就頭疼,但這就是方法,不想看見我,那就別出幺蛾子,否則我就跟你嘮個夠,嘮到你對生活失去信心想投河,看你還有什么興致再折騰!
孔莊的事也一大堆,馬寡婦忙著帶人做肥皂做染料,安置新來那些難民的木屋已經建得差不多,現在得組織大家開始伐木了。
伐木采取就近原則,孔莊下面岔口的碉堡對面的開闊地順便擴展的更大,木材被歸攏放置在河邊,只要與團部的同意確定下來,直接推進小河就是,漂到孔莊附近會被戰士們撈起,馬寡婦用交易來的工具已經在孔莊建立一個簡單木材廠。
女民兵隊的訓練也是個問題,定的是小黑來負責,可是這些日子來,根本就沒正兒八經開始訓練。
一些女民兵為此跑孔巖這里來告狀了,她們扛槍的積極性出奇地高,本以為能頂半邊天呢,結果到現在只發了槍不給子彈,豈能不怨言。
孔巖這才明白,黑子有情緒,自己這個所謂副排長是一群娘們,黑子的腸子悔了個透,他心里嚴重排斥這個既扯淡又丟人的職務,就是不讓女兵們練習實彈訓練。
正在考慮該如何去做黑子的工作,劉二花與陳招娣又吵進了門,一個哭哭啼啼要求指導員給出他男人的下落,一個強調她與鐵塔早已訂了親,要求指導員教育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這二位把孔巖折騰得快崩潰了,跟她們講軍隊的規矩講八路的政策,她們反倒鬧得更歡,一個哭喊著終身不嫁別人,一個大罵規矩沒人性毀了她名聲。
萬事萬物都有相生相克,任是孔巖同志也不能逃脫命運的輪回,跟這兩個‘竇娥冤’他這個話癆都扯不起了,心中大罵鐵塔是個惹禍精,好脾氣的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沖動,非常想打斷鐵塔的腿!
費盡口水一大盆,好不容易把兩位‘竇娥’勸出了特戰連‘指揮部’的門,胡子拉碴的孔巖摸出支煙來點上,正準備好好慶祝一番‘劫后余生’,指揮部的門又被推開了,一個戰士推著個人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