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參謀轉身,沉下臉色出門,穿過院子,剛剛出了大門口,瞥見一個士兵正在匆匆向這里跑來,立即止步,等到近前問:“什么事?”
“報告,來,來了倆人!”
“什么人?”
“他說,他們是八路!”
“什么?”
此刻,陸航與孟鼠正站在村頭的冷風中,看著村里不時走過一隊隊灰頭土臉的邋遢士兵,他們兩個土八路倒顯得鶴立雞群了。
雖然是一樣的灰軍裝,卻更干凈整潔,唯一的不同,是他們的軍帽上沒有那顆青天白日徽,不過,藍白相間的臂章,‘八路’那兩個字格外清晰。
孟鼠秉承了一連作風,風再大,再冷,他也站得筆直,胸膛挺得像一只驕傲公雞,步槍掛在肩后也不下刺刀,明晃晃雪亮。
雖然他站在陸航側后目不斜視嚴肅著,其實心中鄙視著那些游魂,因為他堅信他才是最優秀的軍人。
陸航沒有表情,只是下意識搓捏著凍僵的手指,看著一個個走過眼前的麻木軍人,他的心里其實是不平靜的,因為他就是從這樣的隊伍中走出來的,曾經是其中的一個孤魂野鬼,和面前這些麻木的游魂一樣行走在泥濘,和冰冷。
一個少校軍官大步進入了陸航的沉思目光,令他跳出思緒,注目來人。那步伐沉重穩定,給人一種優越的踏實感,那身軍裝也有殘破和污漬,卻仍然被他穿得筆挺。
對方并沒主動伸出手,而是冷冷面對著同樣冷冷的陸航:“你是誰?”
“獨立團,特戰連連長,陸航。”
“在證明你是誰之前,我沒什么要說的。”
“那就先來說說證明的問題罷。”
少校軍官轉而朝衛兵道:“帶他們去大院。”
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一點都不假。
一個團沒了半個團,半個團也是團,團長照樣是團長,何況人還正式編制根正苗藍呢!
大宅院的堂屋里,有五個人;廳中正位,坐著團長大人,三十來歲年紀,雖顯憔悴,人挺富態,領口下的兩個扣子沒系,軍帽被他拿在手里,擺弄著。
左邊坐了個營長,胡子拉碴一臉兇相,額頭上纏著繃帶,也沒戴帽子,看起來是個猛將。
右邊坐的是姚參謀,團長身后站了個衛兵;按說,他后頭應該站副官才是,可惜,副官倒霉,當初跟著另外半個團一塊沒了。
廳堂中間,站著個八路,他當然是陸航。
把陸航上下打量了三遍,團長繼續擺弄著他手里的帽子問:“你說你們是……獨立團?”
“是。”
“呵呵,聽說過新編團,也聽說過暫編團,你們這獨立團……算個什么團?”
這根本不是提問,僅僅是嘲諷,拿名分說事,勾不起陸航反駁的興趣,他只淡淡回:“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團長又問:“那……你們有多少兵力?”
“四個連。”
撲哧一聲,這回連那個營長都跟著笑了:“四個連?我還真好奇了,你這個特戰連是怎么來的?充門面用的嗎?”
“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