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為什么!”衰鬼一邊掙脫被刺刀穿了后背的軍曹尸體一邊綠著臉朝陸航喊。
“你的位置和姿勢太好了,計劃當然臨時改變。”陸航淡淡答,然后從軍曹尸體上扯下兩顆手雷,踩著剛剛坐起來的衰鬼腦袋便往墻頭上爬,疼得衰鬼又是一聲鬼叫,再次摔倒在柴堆里。
轟轟——隔壁那屋子震顫了。搖晃站起來的衰鬼撿起他的槍,貓腰奔向東墻根,他要防著后巷的三個鬼子出現,雖然此刻他們很可能因聽不懂狀況在發傻。
屋門突然被踹開,算命端著中正式步槍掛著刺刀威猛沖出,看到滿院子尸體急止步,先左瞄,再右看,接著訕訕道:“你們倆已經解決啦?”
“你他媽現在才知道出來?”
“可我一直沒等到長官喊支援命令啊?”
靠在墻根下警戒大門和墻頭的狼狽衰鬼無語了,一切的改變,都是從那倒霉鬼子軍曹跳落在他腦袋上開始的,不過,這仍然是一次成功的伏擊戰,他說的沒錯,一間房一個院子,也可以是全部戰場,這得是廢墟里熬多久才能熬出來的真理呢?
衰鬼第一次對那個比他更牛逼的人產生了好奇心。
衛生兵努力扯開了擋住墻窟窿的桌子,一支三八大蓋便從窟窿那邊扔了過來,滑停在他腳畔,接著隔壁傳來聲音對他說:“拯救你自己,就是拯救了無數人。如果我要死了,我也會喊你的。”
衛生兵盯著地上的步槍看了幾秒,深深嘆了口氣:“我叫王文軒,長官你呢?”
王文軒看著手里的帶刺刀三八大蓋發呆,別看已經在軍隊里這么久,可他從未用過槍,天天看著,看也看會了,可他就是沒用過,因為他從未想過衛生兵以外的事。
不知為什么,他總是覺得他手里不該拿著槍,都已經現在了,他還是覺得矛盾,抓著這槍,覺得手指不禁微微顫。
在隔壁搜刮干凈兩具鬼子尸體的陸航扯著一支掛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從墻窟窿鉆了過來,發現王文軒端著槍在發呆,詫異了一眼,似乎懂了,來到他身邊,嗤啦——
“你……”驚得王文軒試圖躲,已然不及,被撕掉的臟污紅十字袖標正在飄落地面。
“現在你可以把槍抓穩了。地獄里不需要光明!”在他肩頭上重重拍了一掌,陸航背上了步槍,轉身抄起算命扔在墻邊的長柄錘,匆匆出屋。
王文軒改為呆呆看著地面,被撕斷的臟污紅十字袖標靜靜在灰色塵土中,靜靜如他自己。很奇怪,握槍的手指不再抖了,他終于感覺到了槍的冰冷正在傳遞到掌心。
算命正在院子里拼命搜刮那些鬼子尸體,從參軍那天他就是個輜重兵,多少年了,對于規整彈藥運輸給養這種枯燥工作明明討厭到了極點,可每次一伸手就進入狀態,想停都停不下來,即便眼下,他也一絲不茍地用兩個鬼子挎包將子彈和手雷認真分裝,心里還下意識墨記數量,不由自語道。
“坐下病了!不能入庫不能外送又不是盤點,記這個干屁!三百二十五……三百三十……散裝的是七十八發……我呸!怎么還沒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