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皮流水,臺下一個演員哆嗦著給臺上人配唱詞:“三斗酒兒滿滿篩,點點淚珠灑下來。頭一個徐績多么壞,羅成也是狗肺才。來生變個奇男子,拿住他們一個一個把刀裁!你把我丟開!”
漂亮的藍色大花臉抬起來,在陽光下絢麗耀眼,色彩精致到極限;藍間著紅,紅間著黃,黃間著黑,黑間著白。
他唱:“這一句話兒真爽快,叫賢弟把酒斟上來。賈家樓,曾結拜,唯有你我同心懷。滿營將官俱已在,不見叔寶棟梁才。問一聲秦二哥今何在?”
臺下配唱:“二哥押糧未回來。”
哭:“啊!好漢哥啊!二哥押糧未歸來。等候二哥回營寨,把我尸首好葬埋。我今飲他三斗酒,快叫唐童把刀開!”
呯——
槍聲后,滿場寂靜,看著大花臉逐漸癱軟在臺。
有人開始哭了,那是林家人。
蒙面首領緩緩放下剛剛散盡硝煙的槍口,嘆息:“李世民真他么不是人!”
一個蒙面人突然朝戲臺附近的一眾演員憤怒叫道:“誰是李世民?站出來!”
畫著大白臉扮演李世民那位當場癱倒。
此刻一陣急急腳步響,大門外沖進個蒙面人來:“排長!趕緊撤啦!情況有變!”
天氣好,無風無云,天空蔚藍陽光?煦。
十幾個蒙面人正在跑,剛剛跑出林家堡,出村不上道,直接跑進原野,朝南狂奔,起初跑得倉惶,后來跑著跑著就跑成了一溜兒,一窩老鼠般,這叫一個快。
一個黑衣人,一個小花襖,也在跑,剛剛跑出林家大門口,是陸航和小丫蛋。小丫蛋跑在前頭,手里拎著大眼擼子,小馬尾飄飄,跑得這叫一個堅決,腳后跟都快甩上她的后腦勺了。
陸航正在快速倒退著,沖鋒槍握把在他手里,槍托在肩,一次次震顫,一槍又一槍朝正在拉開距離的大門單點射,一步一個彈殼,一步一個彈殼,大門上一次次飛濺木屑,門里的面具人不敢探頭。
看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戲,單雄信讓蒙面人給斃了,那個倉惶跑進大門報信兒的說話被陸航聽了個真,能把他們嚇得當場撒腿跑的人還能有誰?不是鬼子就是偵緝隊!蒙面人前腳出了林家大院,陸航后腳便領著小丫蛋往外逃竄,跟著他們逃跑錯不了,無論他們是真匪還是假賊。
面具人打著鋤奸的幌子來發橫財,結果被憋屈在后院,沒找到他們想要的,正在惱火,前院反而傳來唱戲聲,果斷發了狠,一窩蜂朝前院沖過來。結果前院的蒙面人居然全不見,那個黑衣人的背影正在消失于大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