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驚呆,糊涂到現在,就現在最清醒,這種事別人不懂他可明白,皇軍才是真正大樹,他林家二爺能耐也是因為吉田商社的關系,人死當然茶涼。如今張富貴一開口就給了他結識皇軍的機會,他差點給張富貴跪下:“可那里……我怎么進得去?”
“說我讓你去的。”
林秘書再呆,失魂般看著張富貴跨上摩托車,發動引擎,然后被一陣藍煙嗆得清醒過來,車影囂張遠去。
……
張富貴真心舍不得上川死,上川死了這摩托車就得還憲兵隊,可是繼續讓上川每天醉在妓館他也負擔不起,接出來又怕那瘸子尋短見,苦惱之中,把倒霉的林秘書給想起來了,一舉多得,心情好不愜意。
心情好,天氣就好;天氣好,手氣應該也不錯吧?
所以經過憲兵隊,經過偵緝隊,車輪都不轉彎,直接去找那寫著大字的臟門簾,賭。也許用當掉上川手表的錢可以大殺四方,然后還了金春秀的債呢?又想起那債已經多得數不清,只好換個大殺四方的借口,如今要有借口才能心安理得。
可惜到了賭坊門口,摩托車雖然停了,他卻沒下車,傻兮兮對站在街邊車旁的美麗身影道:“你怎么在這?我……剛好路過,不是要到這來的!”
那是林秀。
“你家門鎖著,偵緝隊我也去了,只好來這等你。沒想到……你還真來了!”
“好吧,我承認我沒能……”
林秀一笑:“我不是來查你的。”然后毫不客氣地坐上了摩托車側斗,得意一擺手,摩托車繼續行駛了。
一段時間后,剎車聲響起在一段僻靜路旁,張富貴呆呆看坐在側斗里的林秀:“你說什么?你知道他是誰吧?”
“我知道他是別動隊的,這是朋友問我是否能幫忙,我只好來問你。”
“沒人能從憲兵隊牢里撈人,你真以為我神通廣大啊?”
林秀沉默不說話。
張富貴轉而看前方的路,也沉默。
好像這樣過了很久,她再次出聲:“如果是我求你……你能么?”
凡事都有適應過程,日子一天天過,團部的村民看到陸航挑著水桶出現,不再遠遠竊竊私語,而是開始打招呼了。當然僅限于打招呼,因為這個煞星看起來還是那么冷。孩子們的膽子逐漸大起來,過去只敢遠遠偷看,現在成群地尾隨在他后面,但是仍然不敢靠近他三米范圍內。
陸航放下沉重的扁擔,忽然頭,面無表情朝后道:“為什么一直跟著我?”
嚇得兩個泥孩子當場跌倒,三個掉頭跑,只剩下一個最小的光屁股娃娃,冒著鼻涕泡呆呆答:“俺想知道你是詐尸鬼嗎?”
這是個很荒唐的問題,盡管提問者奶聲奶氣,可是提問的態度非常認真,認真到陸航不禁思考了一下,鄭重說:“我曾經是。”
娃娃的費解清晰地表達在那張滿是鼻涕的小臉上,也思考了一下,又鼓起勇氣:“那你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