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臣的上手邊的一席,坐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一襲青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塵,端坐在席上,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他的前面坐著一位年輕公子,身穿冠服,像是一名讀書士子。他的下手邊的席位還空著。
柳劍臣略微數了一下,這長廊中,放置了四排席位,一邊兩排,總共約有一百來席,場面頗為壯觀。
無聊的等待中,柳劍臣便一邊吃著案幾上的水果,一邊打量著周邊的人。
一陣香風吹來,柳劍臣轉頭看時,見一名白衣公子坐到了他下手的一席上,那名白衣公子沖他微微一笑,柳劍臣也點頭微笑,不過臉上卻有些紅了,那白衣公子眉目清秀,五官精致,臉上的皮膚嫩滑如水,他怕是與商雪雁一樣,也是女扮男裝的。
這時,長廊中響起了一聲悠揚的鐘聲,如山野道觀中的課鐘一般。
一位身披鶴氅,頭戴沖天冠的中年人領著一群人自外面走進長廊里,中年人雖然做道士打扮,眉宇間卻有一股王者神態,只見他對長廊中的人拱手道:“諸位道友光臨論道會,本王不勝感激,待會還請諸位道友暢所欲言。”
已經入席的人,在玄鑒親王走進長廊的時候,便都站了起來,拱手行禮。
站在第二排的柳劍臣,認真打量了一下那位玄鑒親王,見他面目和善,舉止不凡,不禁在心里夸贊了一聲,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到玄鑒親王身后一人的身上時,不由得一震,斯人容貌如故,但神色卻已經不同了,臉上的神色沒有了往日的冰冷,眉宇間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少了幾分仙氣,卻更增其麗色。
自司馬貞娘的身影出現后,柳劍臣的目光便沒有再去看別人,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只覺得自己的目光如果離開她的話,心里便會不舒服。
直到玄鑒親王領著眾人都落座了,柳劍臣的目光還在呆滯地看著坐在右手第一席上的司馬貞娘。
商雪雁走上前來,為柳劍臣斟了一杯茶,在他耳邊說道:“公子,論道會要開始了,請您專注。”
說完后,商雪雁又走到后面坐下,柳劍臣的心里一陣慌亂,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閉眼呼吸了一下,才讓自己略微鎮定下來。
這時,他的耳朵里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臭小子,那白衣女子是你的舊情人嗎?怎么見到她就變得失魂落魄的。”
柳劍臣忙轉頭去看下手邊的白衣公子,眼里的驚訝之色,不亞于看到司馬貞娘,只見他也正笑著看著自己。
“是你!”柳劍臣小聲道。
剛才那說的聲音,他記得,與當日在那無名山谷遇到的粉衣女子的聲音一樣,當日她用紅紗遮住了臉,沒有看到她的容顏,是以第一眼看到她時,沒有認出來,只是有一種熟悉感。
“臭小子,待會聽你的高論。”白衣女子故意把“高論”兩字說得重一些。
柳劍臣再想和她說話時,白衣女子卻已經轉過臉去了,他只得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又忍不住去看司馬貞娘,見她一直默默地看著說話的玄鑒親王,他心里的那種不舒服又重了一些。
果然如大師兄所說,司馬貞娘和那玄鑒親王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也是,司馬貞娘馬上都要成為人家的王妃了。
早知道自己的心里會這么難受,就不來這論道會了。只是他知道,這不過是句氣話,既然已經知道司馬貞娘在這玄鑒王府,他就是爬也是會爬來的。
柳劍臣在心里一陣胡思亂想,尊位上的玄鑒親王所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