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親王寒暄過后,便坐到主位上,環視一周后,微笑道:“諸位道友,我元鳳國以道立國,而道之精義,起乎三洞之教,道祖有言,太上之象,莫高乎道德,其次莫大乎神明,其次莫大乎太和,其次莫崇乎天地,其次莫著乎陰陽,其次莫明乎大圣。我輩皆是凡夫俗子,如要通明精深玄遠之道義,唯有一途,便是集眾人之感悟,融匯貫通,如筑造高樓,一步一步努力方是正道。”
玄鑒親王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一雙擁有深邃目光的眼睛,從每個人的臉上看過去,然后才又繼續說下去:“魔族破開封印,逃出幽冥世界,如今蜀山劍宗已經覆滅,流洲陷入魔族之手,淪為修羅地獄,我鳳麟洲有弱水阻擋,暫時擋住了魔族的步伐,但劍宗已滅,擎天之柱已失,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今次論道會,本王想以‘修道之本意’作為開端,想請教諸位道友,我輩修道之人,究竟如何處世,方為正道。請諸位道友暢所欲言,各抒己見,無論何人,無論觀點好壞,均不受誅伐。”
玄鑒親王的話,頓時引起在場眾人的一片議論,更多的人都像是始料未及,往常兩次論道會,更多談論的是修道之方法,對“道”的領悟,而今次的論道會,竟然拋開了修道本身,而論為何修道。
已經稍微靜下心來的柳劍臣,聽了玄鑒親王的話,頓時對這位元鳳國的權貴刮目相看起來,原以為這論道會,只不過是組織一般人在一起,隨意玄談,裝點一下他的門面,如今看來他也不似如商雪雁說的,只是個名利之徒。
席上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相互談論,并沒有人站出來一舒己見,那玄鑒親王也不著急,端起案幾上的茶,向右手下席的司馬貞娘微笑示意后,慢慢地喝著茶。
“臭小子,你覺得當此危難之機,咱們應該怎么做?”柳劍臣下手的那名白衣女子伸過頭來問道。
柳劍臣咧嘴笑道:“第一,我不叫臭小子,我叫柳劍臣,第二,這根本就沒什么好議論的,魔族來了,仗劍除魔就是了。”
白衣女子輕笑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說道:“柳公子是吧,原來你們劍宗都是些頭腦簡單的粗莽匹夫,難怪會被魔族輕易滅掉。”
柳劍臣聽后,頓時握緊了拳頭,竭力忍住心中的怒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呼出,隨即輕笑道:“那么敢問大姐你的高論如何呢?”
那白衣女子驀地轉過頭來,臉現怒容,冷聲道:“誰是你大姐。”
“你又不肯告訴我你叫什么,看你年輕肯定不比我年輕,為了表示尊重,我只得喊你一聲大姐了。”柳劍臣輕笑道。
身后的商雪雁勉嘴微笑,知道那白衣女子如果要和柳劍臣斗嘴的話,百分百會吃虧的。
果然,柳劍臣的一番話,讓白衣女子氣得不輕,對他怒目相向,如果不是在論道會上,眾目睽睽之下,她早一巴掌打過來了。
只是下一刻,白衣女子收起了滿臉怒容,眉眼間露出一絲媚笑,說道:“我叫宮盈弱,臭小子,你可記住了。”
商雪雁轉頭看向宮盈弱,心里頓時醒悟過來,原來這名白衣女子,便是那晚在中庸城外救他們的粉衣女子,她當時說的名字就是叫宮盈弱。
“記住了,你這名字還挺難念的,不過我記性好,肯定忘不了。”柳劍臣點頭說道。
“呸!誰讓你忘不了。”宮盈弱嗔了一句,便不再去看柳劍臣。
這時,靠前面的一席中,有一人站起身來,他先向玄鑒親王施了一禮,然后朗聲道:“在下慕容儀,我認為,我輩修道之人當時刻銘記道的本義,在道的眼里,無仙無神無魔無妖無人無鬼,道一視同仁,眾生平等。魔族肆虐,那是我人族命中有此一劫,我輩修道之人,無須去理會,但求常持本心即可,那劫難有一天自會平息的。”
慕容儀說完后,坐回了席上,端起案幾上的茶,一口喝盡,傲然之色顯露無疑。
席上的人又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有點頭的,也有搖頭的,還有臉現憤怒之色的,柳劍臣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他隱忍著,現在還不到他發話的時候。
柳劍臣上手席上的老者,慢慢站起來,先向玄鑒親王施了一禮,然后搖了搖頭說道:“年輕人修道是好事,可要是把人性也修沒了,那可就危險了。我們為何修道?為長生?為名利地位?還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安危福祉?老夫覺得,修道本就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情,當胸系天下蒼生,當心懷宇宙萬物,這才是修道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