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王府,聽琴湖的西邊,一條石階直通曲幽深處,假山堆砌,奇石巧立,一片紫竹林中,有一棟三層高的閣樓,從外面看去,只能看到閣樓的琉璃飛檐。
如果柳劍臣到此一游的話,不免又要發出幾聲贊嘆。
這是玄鑒王府的書房,樓門上寫著玉京閣,名字倒是很大氣,以玉京為名,看得出主人對道門圣地的崇敬和向往。
第三樓的閣內,北面墻壁下的書案前,玄鑒親王跪坐在蒲團上,手里拿著一頁紙,正認真地琢磨著,眉頭深深地皺著。
一會兒,他放下手里的紙,轉頭看著窗外,夜色朦朧,寒星點點,已是深秋時節,夜里冰冷的寒風已經刮起來了。
日間的疑問,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想明白,看這一篇《修真淺見》,明明是出于高人之手,可那名叫離塵的少年,卻像是連最基本的道祖真言都不能解釋,這卻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他找人代筆以混進論道會,還是他深藏不露,不屑于說出呢?
這時,外面的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后是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玄鑒親王喊道,臉上已經露出笑容。
閣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一個白衣女子推門走進來,如一名剛從月宮偷偷下凡的仙子。
她向玄鑒親王施了一禮,口中喊了一聲王爺。
“貞娘,這么晚叫你過來,實在是本王心里疑問重重,想和你說說話。”玄鑒親王也站起來,對白衣女子微笑道。
他將擱在案幾上的那張紙遞給司馬貞娘,并說道:“這是日間那名連道祖真言都解釋不出來的少年遞上的名刺,這一篇《修真淺見》也是出自他的手。”
“柳劍臣?”司馬貞娘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怎么,你知道這個人?”玄鑒親王見司馬貞娘臉色有異,忙問道。
司馬貞娘搖了搖頭,然后又去看那篇《修真淺見》,一口氣看完后,也微微點頭道:“卻是很有見地,有些我也是聞所未聞。”
然后又看著玄鑒親王問道:“王爺有何疑問?”
玄鑒親王這時已經走到窗前,舉目望著夜空下的聽琴湖,聽到司馬貞娘問他,便轉過身來,說道:“能寫出如此有見解的修煉文章,卻解釋不出最基本的道祖真言,你道是為何?”
“是不屑于解釋?”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這篇《修真淺見》是他找人代筆寫的。”
司馬貞娘又輕輕念了一遍“柳劍臣”三個字,然后問道:“王爺以為哪種可能性會大一些呢?”
玄鑒親王沉吟片刻,才說道:“我觀那少年舉止普通,只是在席上說的那一番話,倒也顯示有些胸襟膽氣,還有他身后的那兩名隨從,看起來不像是平凡之人。”
司馬貞娘將手中的那張紙遞還給玄鑒親王,說道:“既然王爺舉辦此次論道會的目的,是想團結正義之士,共同對抗入侵鳳麟洲的魔族,只要那少年有這樣的真心,又何必去理會這些呢?”
玄鑒親王從書架上抽出一函書冊,將手中的紙夾在里面,然后又放回書架,轉身說道:“貞娘說的不錯,那少年究竟如何,以后自會知曉的。”
然后臉上露出愁容,憂心道:“我元鳳國現在看起來一片歌舞升平,其實危機已經深種了,王兄聽信國師之言,讓玄通領兵攻打君子國的懷德郡,挑起了戰火,這是一個不好的信息。”
“王爺是否懷疑國師?”司馬貞娘問道。
玄鑒親王沉吟片刻,說道:“國師道法高深,直如天人,本王的這點修為不如國師其一,心里本是敬仰國師的,只是他無端讓元鳳國與君子國開戰,卻讓本王心生不安,如今劍宗被滅,鳳麟洲已經失去了依靠,早晚有一天會被魔族吞噬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