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靖打量著閻志。她了解閻氏兄弟的情況,知道他們對孫策沒什么抵抗力。在籠絡寒門武夫這一點上,袁譚和孫策相比差得太遠,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閻氏兄弟這次立下大功,自然是死心塌地的為孫策效力了。他們未必能像太史慈一樣坐鎮一方,但躋身仕途、建功立業卻沒什么問題。
“閻君,尊兄是護烏桓校尉,如今又立了大功,烏桓諸部以后還要仰仗他多多照拂。”
閻志笑了,躬身道:“夫人,你有沒有想過,樓班將來有可能像金日一樣列于朝廷之上,成為中原名族?”
袁靖眼神微閃。“還請閻君指教。”
閻志再拜,將太史慈的化胡說詳細地解釋了一遍。太史慈奉命坐鎮幽州,絕不僅僅是為了征服,更要化胡為華,將烏桓人變成與漢人一樣知禮守法的百姓,從根本上解決邊患,烏桓人也好,漢人也罷,都能安居樂業,不分彼此。
袁靖靜靜地聽著,臉色很平靜,眼神中卻多了幾分驚訝。她是袁氏之女,從小到大都受人尊敬,如今卻和胡人生活在一起,穿著粗劣的胡服,還被迫按照烏桓人的習俗先嫁蹋頓,再嫁樓班,要說心里不后悔,那是騙人的,只不過她知道高門女子的婚姻從來不能自主,打落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如今有機會重為華夏衣冠,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她心里很清楚,遼西烏桓是三郡烏桓中實力最強的,只要遼西烏桓低了頭,三郡烏桓就和袁譚沒什么關系了,袁紹當初的設想也就宣告全盤失敗。孫策也許寵愛袁權、袁衡姊妹,但他鼎立新朝后,袁氏最多只是外戚,而外戚從來都不會長久。從長遠來看,自然不如袁譚問鼎天下對袁氏有利。
但袁譚能夠成功嗎?
袁靖遲疑不決。她聽過孫策的很多事,但她沒見過孫策,也不覺得他一定就能取得最后的勝利。歷史上先勝后敗的例子不在少數。太史慈連戰連勝,只是戰場上的勝利。能不能將這個勝利維持住,化胡能不能成功,還取決于戰場以外的很多因素。
見袁靖遲遲不表態,閻志心中明白。“夫人,我言辭笨拙,可能有些解釋不清,太史都督就在白狼山,我幽州名士田子泰也在,你若有什么疑問,不妨寫封信向他請教,或者請他親自來一趟。”
袁靖吃了一驚。“田君子泰也在白狼山?”
閻志笑著點點頭。他就知道袁靖不會相信他,卻一定會相信田疇。
袁靖沒有再猶豫,斂容施禮。“我當親赴白狼山,當面向田君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