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也笑了,反問道:“敢問子泰兄,你去長安時可曾見過故太尉楊彪楊文先?”
提及楊彪,田疇冷靜了些。楊彪是四世三公的弘農楊氏之后,歷任三公,同了名的能臣。如果說幽州這些年名望最高的大臣是盧植,那楊彪就是比盧植還有盛名的大臣。可是他聽太史慈提及過,楊彪現在在吳縣太湖著書,準備研究官制演變,據說是孫策的倡議。
楊彪是何等樣人?孫策所言如果一點道理也沒有,楊彪怎么可能聽他的,拋棄危在旦夕的朝廷不顧,躲在太湖著書?孫策這個化胡之說很可能就與楊彪商量過,而且得到了楊彪的贊同。自己不理解也許并不是這個方案異想天開,而是書讀得不夠多,眼界不夠開闊,理政經驗不夠豐富。哪怕最后實在無法理解孫策的做法,至少應該見識一下再說,現在就拒絕太史慈的邀請未免太草率了。
見田疇猶豫了,太史慈又道:“子泰兄覺得我是荒悖之人嗎?”
田疇搖搖頭。“都督用兵如神,謀則必中。你若荒悖,我豈不是頑愚木石。只是……”田疇一聲輕嘆,不知道如何再說。他和太史慈相處這么久,對太史慈佩服之至,可是聽到太史慈要將烏桓人變成編戶的做法,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太史慈離席而起,來到田疇面前,將那一摞公文放在田疇的手中,拍了拍他的手臂。“子泰兄,我答應過你,絕不勉強你為官,但是我真心希望你不要錯過這次機會。幽州不缺猛士,但是像你這樣的智者實在太少了。既有安撫之策實行了百年也未見效,為什么不試試新方法?我希望你能夠暫時放.下成見,勇敢地嘗試一下。”
田疇為太史慈的誠意所感動,點了點頭。“就依都督。”他舉起手中的公文,嘴角微挑。“這是我統計好的戰利品,你先想想怎么分配吧。鮮卑人太窮了,除了戰馬之外,幾乎沒什么值錢的東西,牛羊雖然不少,也不夠將士們過冬。當務之急,都督要先調集一些糧食,否則不出一個月,我們就要斷糧了,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太史慈接過公文,迅速看了一遍,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與烏桓人談判的事就不用你負責了,你立刻趕去沓氏,面見吳侯。這么大的缺口絕不是幽州自身能解決的,只有吳侯才能解決。”
“是啊,這數字這么大,我擔心吳侯會不會覺得為難。”
太史慈笑了笑,回到案后,拿起筆,在田疇擬好的公文后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遞給田疇。“子泰兄,早一天見到吳侯,早一天解決錢糧問題。你現在就出發,海邊有船,他們會載你去見吳侯的。”
見太史慈說得自信,田疇也有了信心,將手里的公事交待了一下,隨即起程,趕往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