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很后悔。戲志才去了一趟交州,身體更差了。醫匠說,這是中了瘴氣,只能靜養。但戲志才靜不下來,益州的形勢太危急了,他放心不下。回到成都之后,他就重新接管了細作營,每天大量的情報分析就讓他疲憊不堪。
原本這些事是交給辛評處理的,但辛評在這方面的能力不如戲志才太多,戲志才很不滿意在這方面,戲志才的眼界很高,能讓他滿意的人不多,就曹操所知,大概只有荀攸一人,就連孫策身邊的郭嘉都略遜一籌。戲志才曾說過,郭嘉長于細務,昧于大局,眼界不夠開闊。
曹操覺得他意有所指,嘴上說郭嘉,其實說的是法正。戲志才對法正的觀感不好,說他急功近利,投機心理太重,不夠理性,去年的下辯之敗便是明證。
這次到捍關查看防務,了解荊州動靜,戲志才就不放心法正,一定要親自走一趟,搞得法正很沮喪,氣氛也有些尷尬。
“主公。”站在一旁的法正忽然提醒了一聲,伸手指向遠處。曹操順著他的手向遠處看去,只見一條小船逆流而上,正向岸邊駛來。船頭站著一人,手里舉著專用的小旗,示意過往的船只讓路。
這是打探消息的斥候回來了。
曹操回頭看了一眼,戲志才也看到了,正倚著車窗向這邊看。法正面無表情,只是眉心輕蹙。曹操暗自嘆息,他理解法正的心情,卻不知道怎么安慰法正。其實何止是法正,就連他自己都被戲志才多次嚴厲的批評,一點面子也不留。
汝潁名士嘛,一直就這樣,戲志才只不過更出格些罷了。
小船靠了岸,尚未停穩,斥候就縱身躍下,涉水上了岸。他深身濕透,臉色蒼白,走路也有些打晃。“主公,荊州急報。”說著,從懷里取出一根銅管,雙手奉上。
曹操接過銅管,取出小刀,刮去上面的封蠟。銅管密封得很嚴實,里面的紙一點也沒濕,曹操取出紙,展開一看,頓時眉心緊蹙,抬頭看了法正一眼。
“孫策移師荊州了,水師進駐洞庭,將于端午舉行賽舟之會,祭祀屈原。”
法正哼了一聲:“虛張聲勢罷了,主公不必擔心。”
曹操沒吭聲,轉身上岸,向馬車走去。他站在馬車旁,將情報看了一遍,然后隔窗遞給戲志才。戲志才看了一遍,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又睜開眼睛,看著遠處的江水。
“主公,虛虛實實,不可不防。”
“志才覺得孫策可能逆滾而上?”
“雖然可能性不大,卻并非完全不可能。”戲志才輕聲嘆息。“我聽說黃月英又取得了突破,他們的樓船更快了,賽舟之會很可能是新船下水測試。”
曹操忍不住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