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翼?”
“嘿嘿嘿……”蔣干趴在車窗上,看著車里的鐘繇。“我說我今天怎么突然心動,要跑到這兒來玩,原來是有故人來。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鐘繇有點尷尬。“我是私行,沒有用本名。”
蔣干眉梢微挑。“出逃?”
“沒那么嚴重,就是……”鐘繇欲言又止。“不想連累他人。”
蔣干會心而笑。鐘繇是左馮翊太守,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南陽,自然不可能是公務。“我車里有好酒,過來喝兩杯?”
鐘繇正中下懷。他化名逃出關中,來到南陽,就是想投孫策,找蔣干引見雖然不是最優計劃,既然碰上了,當然也不必拒絕,至少進城的時候會方便很多。他下了車,與蔣干一起越過官道。年關將近,興吳津又是重要津口,官道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橫穿大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鐘繇也不急,打量著行色匆匆的商旅,羨慕不已。
“一關之隔,天地之別。子翼,你可知道關中現在是什么樣子?”
“不知道,不過我能猜得到。”
“你可以猜得到,可是我進入武關之前怎么也猜不到南陽會是什么樣子,現在總算看到了。雖然有心理準備,還是很驚訝。”
“驚訝什么?”
鐘繇含笑不語,過了片刻,說道:“久聞吳王以民為本,我一直不以為然,今天算是見識了。兩軍交戰,南陽百姓還能如此安樂平靜,除了傳說中的王道,我實在不想出什么樣的字眼。”
蔣干瞅瞅鐘繇,哈哈大笑。“這就對了,王道樂土,正是我吳國君臣孜孜以求的境界。”他拉著鐘繇上了車,吩咐馬車向析城方向駛去。
鐘繇喝了兩口酒,把事情的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他由尚書令轉左馮翊,一待就是幾年,朝廷就像是把他忘了似的。這次天子親征,詔書下達左馮翊,要求左馮翊為大軍提供糧草,數量不少,左馮翊根本支撐不起,就算將百姓家里的糧食搜刮一空也無法完成任務。他上書申辯,卻沒有任何作用。他很失望,就掛印棄官,化名元常,經由武關道,來了南陽。
蔣干靜靜地聽著,沒說什么。他知道鐘繇沒說實話,也清楚鐘繇有更好的進身之階,并不需要他幫忙,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自然沒必要將所有的實情都告訴他。有郭嘉引薦,吳王肯定會用鐘繇,但能用到什么程度,不太好說。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太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