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孫策有砍了朱建平的沖動。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有沒有天劫,他不敢說,但這里面有鬼是肯定的。用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將他困在某地一年閉關齋戒。尼瑪的,要不要戒酒戒色?
讓人郁悶的是就算他砍了朱建平也無濟于事。他不信,有人信啊。鐘繇、荀攸的例子就在眼前,誰敢說一點也不信?就包括他自己在內也不敢這么說。
這時間點……太巧了啊。
與其殺了朱建平,不如留著觀察觀察。當然,搞清楚朱建平有沒有說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是一計,那么是誰出的計,又想達到什么目的,能不能將計就計,讓對方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才是核心問題。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幾方都有可能,曹操嫌疑最大。朱建平是沛人,又在汝潁士人圈子里面混,和曹操應該很熟悉。袁譚、曹昂也有嫌疑,袁譚不必說,曹昂雖然是盟友,可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找鄉黨朱建平來擾亂軍心,維持當下的平衡,對兗州有好處。
孫策示意郭嘉去辦,找個理由留下朱建平,不要讓他與人接觸。等郭嘉回來,他把自己的猜測告訴郭嘉,讓郭嘉安排參軍們推演一下。
郭嘉的看法和孫策差不多,各方都有嫌疑。他和孫策不同的是他不愿冒這個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強烈要求孫策回建業,最好是年前就走。只要登上樓船,趁著西北風順水而下,三五天時間就能到建業,還能趕到建業新都過年。等過了年,春水漸漲,風險更大。
孫策很是無語,但他堅決反對。魯肅正在弘農迎戰天子,他這時候回建業避難?
“奉孝,至于么?”
“大王,鐘繇說得沒錯,欲行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我們現在不僅為天下先,欲以王道行天下,建千秋功業,正是新舊交替之際,成敗系于大王一身。大王若有萬一,奈天下何?且三路出擊,已是錢糧所能供應的極限,再行征發便是行霸道,與初衷不合。可以想象,一兩年之內,除非對手出現重大失誤,我們很難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既然如此,何不等一等?就算是計,也不妨將計就計,借機調整一下節奏,蓄勢待發。”
聞訊趕來的張纮贊成郭嘉的意見。他對朱建平的預言沒什么評價,但他認為就目前的形勢而言,緩一緩未嘗不可。魯肅出兵弘農已經要動用揚州的糧食,一旦青徐再發生戰事,錢糧消耗會更多,在五年計劃沖刺的關鍵時刻,倉促擴大戰事規模并不是最優選擇,以守代攻更穩健一些。既然不能斷定朱建平的預言就是詭計,不如順水推舟,回建業休整一年,免得提心吊膽。
孫策覺得有些道理。“你通知虞翻做好做準備,只等弘農的消息傳來,確認無事,我們就出發。”
“喏。”郭嘉松了一口氣,轉身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