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抱著母親的手臂,竊笑不已。母女連心,她清楚母親心里在想什么,自然也不會往心里去。“不急的,不急的,小姨能生,阿舅也生了好幾個,你一定也能生,只是醞釀的時間長了些。這就和酒一樣,醞釀的時間越長,生出來的最聰明。就像我,你也不是成親幾年才生的?這個弟弟醞釀了二十年,一定是個天才。”
“噗嗤!”蔡玨忍俊不禁,捏捏黃月英的鼻子。“近朱者赤,你這說話的輕佻勁兒,越來越像他了。”
黃月英昂著頭,驕傲地說道:“這叫夫妻相。”
蔡玨撇了撇嘴,欲言又止,想想又咽不下這口氣,伸手彈了一下黃月英昂得高高的腦門。黃月英“唉喲”叫了一聲,手捂腦門,委屈地撅起了嘴。前面的孫策貌似不經意的回了一下頭,然后又若無其事的轉了回去,不緊不慢的和黃承彥一起走著,仿佛什么也沒發生。
蔡玨看得分明,臉色轉霽,寵溺地摸摸黃月英的腦門。
孫策蒞臨金谷園,雖然沒有刻意大張旗鼓,虎士的出現卻足以引起有心人的留意。能接到蔡瑁請柬的人都是人精,得知吳王來了卻不露面,自然知道其中的意味。有的奉承蔡瑁與吳王交情匪淺,有的則轉彎抹角的想與吳王見一面,哪怕遠遠的行個禮,看一眼,遞個名刺也行。
蔡瑁卻不敢大意。他雖然不知道孫策為什么突然班師回建業,但孫策出行的警戒比往常嚴密卻是事實,怎么可能讓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竭力安撫眾人,請大家稍安勿躁,他會請示吳王,在合適的時候接見大家,即使吳王政務繁忙,不能親至,諸位的名字也可有機會傳入吳王耳中。
眾人正在議論時,座中一人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蔡瑁面前。“德,吳王何在,我去拜見一下。”
蔡瑁一看,見是鐘繇,不免有些為難。“鐘君,這……”
“無妨,我自有分寸。”鐘繇舉起輕搖,從容不迫。
蔡瑁無奈,只得領著鐘繇出門,叫來一個侍者,領鐘繇去見孫策。至于孫策見還是不見,那就與他無關了。他回到堂上,面對神色各異的客人,心中明鏡也似,卻只能裝沒看到。作為荊襄系的商界領袖,他很清楚鐘繇的身份,也知道鐘繇很快就會得到孫策重用,他去見孫策,孫策十有仈Jiǔ是要給點面子的。鐘繇在這個時候如此高調的表現,本身就有彰顯存在的意味。
鐘繇跟著侍者,來到孫策游覽的花苑,當值的郭援看到,連忙上前行禮。鐘繇揮手示意侍者自便,與郭援聊了幾句。郭援畢恭畢敬,不敢放肆,有問必答。
孫策在假山之上,遠遠地看見,不禁心中暗笑。鐘繇這老滑頭還真是會抓機會。他本想過過兩天就見鐘繇的,既然在這里遇到了,自然不能撅了鐘繇面子,便示意郭武去請。
黃承彥目力不足,不知是誰。孫策告訴他是鐘繇來了,黃承彥便心領神會的笑了。“鐘元常的書法妙絕,剛柔相濟,古雅有余,蔡公甚是稱許,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