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興靠著柱子打盹,一卷文章落在手邊。紙邊已經卷了,上面用朱筆做滿了標志。胡車兒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舉起手中的小弩,瞄準樹上的黃鸝。
“嗖!”弩箭射出,一只黃鸝鳥中箭落地,胡車兒上前一步,伸手接住。另一只鳥受了驚嚇,撲愣愣的飛起,在空中盤旋著,悲鳴著。胡車兒轉過腦袋,偷偷看了賈詡一眼,卻發現賈詡已經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著他,連忙咧嘴,露出討好的笑容,順手將射殺的鳥兒藏在身后,欠身致意。
“先生醒了?我去讓人端茶來。”
“射中了幾只?”賈詡淡淡的說道。
“呃……一只,另一只飛了。”
“為什么不耐心點,找一個更好的位置,一箭雙鳥?”
胡車兒撓撓頭,見賈詡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嘿嘿的笑了兩聲,轉身下去了。賈詡嘆了一口氣,嘀咕了一句。他們說話的時候,毌丘興醒了,卻沒說話,等胡車兒走了,才起身問賈詡需要點什么。賈詡讓他取點水來洗臉。毌丘興應了一聲,將文章卷起,掖在腰間,轉身去了。不一會兒,端了一盆清水進來,放在賈詡面前。
賈詡洗了臉,凈了手,重新坐好。毌丘興看他做完了,這才問了一句:“先生,真能一箭雙鳥嗎?”
賈詡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應該可以,但是很難。”
“是啊,的確很難,不僅要有高超的射藝,還要有足夠的耐心。”賈詡轉頭看向窗外的大樹。那只剛剛失去了伙伴的黃鸝鳥已經飛走了,樹上很安靜。“如果沒有耐心,射藝再好也很難一箭雙鳥。”
毌丘興若有所思,抿了抿嘴,端起水盆出去了。賈詡先是放棄了河東,接著又放棄了并州,如今就是一個閑居的客卿,除了姑臧侯的爵位和五百戶的食邑,一無所有。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賈詡而去,他相信賈詡既然留在河東,就不會一直蜇伏,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加上他也沒有多少出人頭地的機會,就留在賈詡身邊做侍從,跟著賈詡讀書。一晃半年過去了,他難免著急,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賈詡可能看出了他的心境波動,這才特意點醒他。
毌丘興出了門,倒了水,將水盆交給奴婢,正準備回后院向賈詡請教一些問題,一個青衣仆從快步走了進來,一見毌丘興,連忙迎了上來,告訴毌丘興門外有人求見,是董越身邊的親信。毌丘興一聽,心頭一動,想了想,跟著青衣仆從來到門外。
一個穿著儒衫的文士、十名披甲的騎士站在門前,文士正用袖角擦汗,神情焦急。看到毌丘興,他喜出望外,連忙上前行禮。毌丘興對他有點印象,好像是牛輔的族人,不久前剛到董越軍中的,因為讀過書,能會計,算是不多見的文化人,很受董越信任。
“文和先生午睡醒了嗎?我有要事求見。”
“你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