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想了想,將賈詡的奏疏轉給閻溫,臉色雖然平靜,眼神中卻有些慍怒。
閻溫看完,暗自叫苦。雖說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有點后悔。早知賈詡的建議是這些,他就不答應賈詡代為轉達了。平白無故惹得天子猜忌,又是何苦。
賈詡這三策看似為天子考慮,實則為涼州考慮。
天子如果同意禪讓,那賈詡便是首倡,涼州籍文武也襄贊之功。將來孫策得了天下,論功不能少了賈詡,涼州人也得以在新朝占據一席之地。
天子如果取中策,遠征西域,涼州人更是不可或缺的中堅,天子若想取勝,勢必要加大對涼州人的依賴。且天子西征,避免了與孫策的交鋒,等于將關東拱手讓給了孫策,與禪讓并沒有太多的區別,孫策同樣要見賈詡和涼州人一份人情。
至于下策,和等死沒什么區別,不說也罷。對涼州人而言,由霸道而王道,倒是得了便宜。
對天子而言,這三策是不是忠言且兩說,逆耳卻是毋庸置疑。費了那么大心思,卻求來這么一個結果,天子沒有當場翻臉已經給他留面子了。
閻溫無言以對。
天子沒有再說什么,連對毌丘興都失去了興趣,讓閻溫領他出帳。毌丘興興致勃勃地等著天子賜官,現在全落了空,心情也非常失落,怏怏地跟著閻溫出了門。
楊阜就在門外等著,一看閻溫這副神情,連忙上前詢問。閻溫一五一十的說了,楊阜狐疑地瞅了毌丘興一眼,覺得有些詭異。如果賈詡真的覺得大勢已去,無可挽回,為什么還要派毌丘興來見天子?難道就是為了盡最后一份心意,對得起天子封他的姑臧侯爵位?
賈詡似乎不是這樣的人。
楊阜反復考慮了一番,與毌丘興拱手見禮,拉起了家常。
天子派人請來了劉曄,將賈詡的奏疏給他看,又補充了一些閻溫轉述的內容。
劉曄仔細閱讀了奏疏,又問了一些細節,忽然笑了。“陛下,賈詡與閻溫等人不同,他是董卓舊部,曾為董卓請殺皇甫嵩而不得,如今又被陛下奪了河東和并州,他怎么可能為陛下盡心盡力呢。說實話,他能為陛下建此三策,臣覺得已經很意外了。”
天子眉梢輕挑,欲言又止。他想了一會,又道:“子揚是說,他有未盡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