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大王該到定陶了吧?”
一旁正指揮幾個參軍布置案幾的陸議頭也不抬的說道:“大王如果只帶近衛騎士,速度很快,應該能到定陶了。郭祭酒統領的步卒水路迂回,沒這么快。怎么,你還是擔心兵力不夠?”
朱桓笑笑沒吭聲。他是擔心兵力有些不足。陸議的手段他也看到了,但能不能有奏效,有時候很難說。就像上次故意遺失拋石機圖紙,讓董昭制造底座一樣,就沒能按照預先計劃進行。雖然張奮把董昭造好的底座奪了回來,但圖紙失落是既成事實,如何向吳王交待,他現在心里還沒底。
陸議是聰明,但天子身邊也有聰明人。魯肅就說過,劉曄聰明果決,而且敢冒險。萬一陸議的手段被他識破了,這一計不成,己方的兵力可真沒什么優勢。兩敗俱傷總不如大獲全勝好。
當然,他也明白陸議的用意,所以才沒有阻止他,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罷了。
一個騎士沿著陣間的通道疾馳而來,奔到臺下,翻身下馬,有等待的士卒迎了上去,交給他一匹準備好的馬,兩人迅速交談了幾句,騎士重新上馬,奔馳出陣,士卒系好馬,轉身上臺,來到朱桓、陸議面前。
“報,呂督探聽得知,董越部在陣東北五里,似為殿后。”
朱桓心中一喜,看向陸議。陸議擺擺手。“知!記!”
“喏!”士卒退下,一旁的文吏看了一眼旁邊的沙漏,隨即提筆在紙上記下時辰、報告人和所報信息。
朱桓“吁”了一口氣,握拳輕捶陸議的胸口。“伯言,真被你算中了,關西天子終究還是信不過董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本來就不該帶著董越過河。當然,他自己也不該過河。”陸議淡淡地笑道:“大王常說,兵鋒如刀,不可輕出,出必見血。”
“有道理。”朱桓雙手扶案,深吸一口氣。“現在,該我們出刀了。”
“不急,再等等。”
朱桓不解,卻還是縮回了手。“為什么還要等?”
陸議指指眼前的霧氣,又指指頭頂。“霧氣未散,雙方都看不清楚,難免出意外。況且我軍陣勢嚴整,甲胄鮮明,正是耀武的好機會,不讓他們好好看一下,豈不可惜?再者,我在南,敵在北,霧氣散盡之時,陽光從我身后來,敵軍有眩目之苦,對士氣大有傷害。”
朱桓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伸手指指陸議。“你小子……太精了,連老天都算上了?”
陸議微微一笑。“多算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