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來到王稚面前,拱手施禮。“敢問足下可是蜀中天師道的王道長?”
“正是。”
“在下胡綜,在吳王身邊任侍從,奉吳王令,有幾句話問王道長。”
王稚心中一沉。“吳王公務很忙?”
胡綜微笑著,打量了王稚一眼。“應該比你們的盧夫人忙一些。”
王稚一聽就明白了。孫策這是嫌他身份不夠,不愿與他對話。他連忙說道:“胡君說笑了,嗣師夫人如何能與吳王相比。只是蜀中遙遠,嗣師夫人往來不便,這才派貧道先行一步。若是吳王有意召見,貧道立刻傳書嗣師夫人,請她來江東拜見吳王。”
“這倒不必急在一時。”胡綜擺擺手,云淡風輕。“論道法、經義,天師道、太平道也沒什么區別。論規模,天師道不及太平道遠甚,也就是躲在巴山蜀水中茍延殘喘罷了。劉焉能讓爾等俯首,曹操也能讓爾等稱臣妾,我大吳又何必在意。”
王稚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險些當場作作。俗話說得好,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哪有如此當面不遜的。“這么說來,吳王眼中無我天師道立足之地?”王稚沉聲說道,手指輕彈,撫上了腰間的劍柄。
胡綜瞥了王稚一眼。“久聞王道長劍術不凡,能否請教?”不待王稚同意,他已經笑瞇瞇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耍了一個刀花,擺出了進擊的架勢。
王稚眉頭緊皺,也有些按捺不住,左手握著劍鞘,大拇指一彈,“唰”的一聲,長劍彈出,他伸手握住,向后退了一步,長劍平指。“請胡君賜教。”
“好!”見王稚拔劍姿勢與眾不同,胡綜贊了一聲,向前一步邁步,雙手握刀,斜斬王稚肩頭。王稚看得真切,長劍斜掠,向上反撩。刀劍相交,“當”的一聲脆響,正欲挺劍前刺的王稚手臂一麻,暗叫不好。胡綜雖然年輕,看起來也不是很強壯,刀勢卻很猛,這一刀力量很大,他單手握劍,沒能撩開,眼看胡綜的戰刀劈向脖子,只得向后退了一步,豎起長劍,守住門戶。
胡綜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一招得手,立刻搶攻。長刀翻滾,刀風霍霍,卷向王稚。王稚還了兩招,卻攻不進去,每一次刀劍相碰,他都會吃虧,不得不再向后退,以避胡綜銳氣。
幾步之間,王稚便退到湖邊,“嘩啦”一聲,一腳踩進水中,鞋和衣擺盡濕。
胡綜收了刀勢,向后退了一步,倒提長刀,拱手道:“失禮,失禮。”
王稚狼狽不堪,臉色鐵青。“胡君好刀法,貧道自愧不如,來日再向胡君請教。”
胡綜大笑。“道長過獎了。我大吳用刀高手數不勝數,武衛將軍許仲康、南陽督黃漢升,都是刀法大家,我這刀法和他們的親衛比都不配。不知天師道中劍法如道長有幾人?”
王稚啞口無言。胡綜只是孫策身邊的一個侍衛,他卻是天師道與盧夫人一輩的長輩,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胡綜與他比刀只是想提醒他雙方整體實力的差距,黃忠受阻于漢中也許并不是無力突破,而是另有原因。
一念至此,王稚心灰意冷。他還劍入鞘,拱拱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