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怎么了?”
“顯思啊,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郭圖長嘆一聲:“你忘了么,官渡之戰,張郃曾臨陣殺死韓銀。韓銀是韓遂的嫡子,韓遂是涼州豪杰,他的女兒、女婿都在吳王帳下聽命,張郃殺了韓遂的嫡子,他將來如何面對韓遂的女兒、女婿,如何面對韓遂?”
袁譚也緊張起來。細細說來,向孫策稱臣,對張郃來說的確不是個好的選擇。他是河間人,如今河間在劉備的掌握之中,據說劉備對張家還是很關照的,很可能暗中早有聯絡。柏人之戰,張郃說是為夏侯蘭所阻,未能及時趕到戰場增援,可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又有誰知道?
夏侯蘭能攔住張郃嗎?
見袁譚臉色變幻,郭圖知道他心中生疑了,接著又說道:“你再想想,公孫瓚是怎么死的,公孫續能與張郃一笑泯恩仇嗎?”
袁譚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蒼白。“邯鄲危矣。”
邯鄲。
張郃扶著城墻,瞇著眼睛,打量著護城河對面橫矛躍馬,大聲挑戰的張飛。
但他關注的重點卻不是張飛,而是更遠處的一個儒生。
他目力很好,一眼認出這是他的故交,河間國頗有名氣的學者卑湛。就聽說卑湛因學問深受河間相種劭器重,引為親近,又將他引薦給中山王劉備。
卑湛出現在張飛的大營里并不奇怪,但他出現在這種場合,那就難免令人生疑了。再聯系到張飛的挑戰,他懷疑這只是一個幌子兩軍交戰,勝負豈會系于一人,他完全可以不理張飛,等他在城外喊累了,自然會回去真正的目的是卑湛來勸降。
要不要與卑湛見面?張郃有些猶豫。出了城,不管他有沒有和卑湛說話,都會落人話柄,事情傳到袁譚耳中,難免會有猜疑。可是他又的確想聽聽卑湛會說些什么。袁譚已經決定向孫策稱臣,他卻被推到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向孫策稱臣,以后如何與閻行相處?袁譚窮途末路才降,原本就沒什么談判的資格,連他本人的利益都保不住,遑論他人。身為降將,又與孫策的親信大將有血仇,他的前程幾乎可以想象得到。
何況還有可能搭上族人的性命。
張郃猶豫了半晌,拍拍城垛,冷笑一聲:“開門,我與張飛一戰,領教領教他這丈八長矛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