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笑了一陣,孫策又和孫尚香說了一件事。秋收結束,不僅河內要重新發動攻勢,沈友、全柔、徐琨也會動手,包括呂蒙也會從河東方向向并州進攻,孫尚香這一路的進展如何已經不是關鍵。邘城易守難攻,還是圍困最合適,他希望孫尚香利用邘城這個硬骨頭多練練攻堅戰術,不要太在意勝利,讓點機會給沈友他們,說不定還要從河內調一些糧食去冀州。
有肉大家吃,吃獨食并不是好習慣,會遭人忌恨的。
孫尚香咂咂嘴,有點勉強地答應了。
不用荀彧回復,司馬防也知道了結果。在吳國,他是別指望有什么機會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
司馬防讓司馬孚立刻趕去邘城面見司馬懿,讓他盡快做出選擇,最好能搶在朱桓攻城之前投降。能不能做官以后再說,先保住命。他本來打算寫封信,讓人送到邘城去,司馬孚就別去了,但司馬孚不肯,他也沒辦法,只好同意,希望到了邘城之后,司馬懿能說動他。
與他這個父親相比,司馬孚更愿意聽司馬懿的。
司馬孚連夜渡河。他有孫策的命令在身,順利通過了邘城外的包圍圈,進了邘城。
聽司馬孚說完事情的經過,司馬懿一聲長嘆。“叔達,江山易姓必有犧牲,我父子兄弟就是吳王新朝的祭品。好在大兄已經在吳國立足,幾個弟弟年幼,想來孫策也不至于趕盡殺絕,溫縣司馬雖然少了我們二人,卻不會斷了血脈,還有機會。”
司馬孚大惑不解。“二兄何必如此沮喪?縱使邘城守不住,天井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總是守得住的,待孫策久攻不克,自然知道二兄并非可有可無,說不定便改弦更張。”
司馬懿搖搖頭。“天井關怕是出事了。”
司馬孚臉色一變。“二兄,此話從何說起?”
司馬懿沉吟良久,苦笑道:“孫尚香攻邘城雖不克,損失卻不算大,對于一個初掌兵權的女子來說,她的表現不差,何至于撤職?所謂的任性使氣怕是借口,軍師處的軍師、參軍膽子再大,還能惹她?要知道,她可是前任軍師祭酒郭嘉的記名弟子,與軍師處的那群人并不陌生。”
司馬懿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他斷定天井關出了事還有其他的證據,王凌答應的錢糧沒能如數運到邘城,令狐邵卻沒有任何解釋,這不太合常理。就算朱桓率部圍城,截斷了大道,城北還有小路,派一個信使送信絕對沒問題。錢糧不到,消息又沒有,十有八九是出了事。
雖然他不明白天井關會被如何攻破,但他經歷了這么多,知道令狐邵雖然才德兼備,卻不是吳軍將領的對手,就像世家的部曲不是吳軍精銳的對手一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彌補這個差距。
司馬孚的心不斷的往下沉。他想起孫策當時的神情,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恐怕正如父親司馬防所料,他自己主動跳進了邘城這個死地。
就在司馬孚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也告訴司馬懿的時候,有人來報,吳軍有行動,可能會再次發起進攻。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消息:吳軍的中軍戰旗重新換成了孫尚香的,孫尚香可能重回戰場了。
司馬懿、司馬孚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的一聲長嘆。司馬孚前腳進城,吳軍后腳換戰旗,準備攻城,這擺明了就是一個坑,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這是為什么?司馬懿百思不得其解。他眉頭緊皺,沉思半晌,眼中寒光閃現。
“叔達,趁著還沒破城,你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