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沒說,是我猜的。”郭嘉看著兩岸繁華的夜景,眼起了眼睛,咧嘴一笑。“這文章不好做,弄不好又要吐幾口老血。”
“奉孝!”荀彧沉聲低喝,眼神嚴厲。許劭是汝潁耆賢,比郭嘉大二十歲,在與吳王的爭斗中落魄至此,郭嘉不宜再落井下石,傳出去有礙清譽。
雖然郭嘉一向不怎么在乎這一點。
郭嘉沒有再說什么。他該說的已經說了。許劭歸來,荀彧肯定要去迎接,鐘繇也會出度接風,他們會將這句話帶給許劭。尤其是鐘繇,他功業心強,這次零陵大捷與他無關,他這個御史大夫做得不安心,肯定要找機會立功。至于他本人,一向和汝潁士人保持距離,又身處機密之地,大可不見許劭,免惹麻煩。
鐘繇、荀彧明白了郭嘉的意思,都覺得不好辦。許劭一向自負,若是肯輕易低頭,當初也不會負氣出走。如今雖然窮極歸來,實際上已經服輸,卻未必肯做這樣的文章。人要臉,樹要皮,逼許劭寫這樣的文章和殺了他有什么區別?
“可有變通之法?”鐘繇低聲說道,卻沒看任何一個人,仿佛是自言自語。
“過幾日覲見,你不妨問問。”郭嘉歪了歪嘴。
鐘繇抬起眼皮,瞥了郭嘉一眼,忽然笑了。“奉孝,你今天來得這么晚,恐怕不是因為不能飲酒吧?”
郭嘉也不客氣。“是的。有些人,我實在不想見。整天盯著汝潁那個小圈子,勉強放大一些也不出豫州,營營茍茍,哪里還有前賢以天下為己任的擔當。你們還不知道,捷報傳到軍師處的時候,那些人興奮得忘乎所以,卻偏離了重點,一心只為李通叫好。這是為李通好嗎?這是害李通。依我看,這些人都應該放出去,讓他們見識見識真正的天下,不要這么自以為是,徒惹人厭。”
“這又是怎么回事?”荀彧追問道。
郭嘉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卻還是把軍師處收到零陵大捷時的反應說了一遍。最近一段時間,尤其是鐘繇出任御史大夫的消息傳出以后,汝潁籍的軍師、參軍們又有些輕狂。他不是軍師祭酒,不好再出面斥責,只能把這個消息轉告鐘繇、荀彧,讓他們提起重視,多加教訓。否則的話,下一次大規模外放勢在必行,而這一次,外放什么人可就不由他決定了,汝潁系在軍師處的力量很可能會遭受重創。
鐘繇、荀彧聽完,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