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揚揚手。“莫作虛禮,趕緊說事。這么急著叫我回來,又出了什么大事?”
“剛剛收到消息,豫章那邊也出現了類似的跡象。”國淵說著,將幾分公文遞給郭嘉。“屬下估摸著,這次動靜會很大,絕不僅僅是會稽、豫章,整個東南很可能都會牽涉其中,甚至江北的江夏也有可能。”
郭嘉看了國淵一眼,快步走進大廳盡頭的公廨,站在整整一面墻的地圖面前。
地圖是新換上的,會稽郡的剡縣、鄞縣,豫章郡的鄱陽已經被紅筆圈了出來,特別醒目。
郭嘉的目光來回掃了兩遍,太陽穴處的青筋微微凸起。他知道國淵為什么這么急著請他回來。如果只是會稽一郡,那還可能是會稽本地人從中搞鬼,如今豫章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那就不是本地世家能搞得出來的了,至少有人從中串聯,而且下了大本錢。
在吳王即將登基之際,如果江東出了事,哪怕只是小叛亂,也會產生極其嚴劣的影響。
“請虞相來。”郭嘉說道。
國淵轉身揮了揮手,一個掾吏閃身而出。郭嘉低著頭,背著手,來回踱步,眼神閃爍不停。國淵站在一旁,一言不安。他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這可能是軍情處成立以來最大的挑戰。
過了大半個時辰,虞翻才匆匆趕來,臉色很不好看。沿途遇到的軍情處員吏紛紛避讓,免遭無妄之災。聽到腳步聲,一直來回踱步的郭嘉停住,轉頭看了過去。虞翻快步進了門,一見郭嘉臉色,便自一凜,再看看墻上的地圖,眉梢更是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奉孝,出了什么事?”
郭嘉也不搭話,伸手請虞翻入座。國淵命人上了熱茶,又取了一些點心來。軍情處常年有值夜勤的,這些都是必備之物。虞翻喝了一口熱茶,提起精神,凝神著郭嘉、國淵。
國淵取來幾份公文,擺在虞翻面前。“虞相,今晚早些時間,會稽太守府送來兩份文書,看似沒什么聯系,一份是入山購茶的中山商人被殺,一份是入山采竹制紙的工匠被殺,卻有一個共同點,從傷口、殺人方法以及現場遺留的足跡判斷,殺人的都是山越。”
“山越?”虞翻眉頭皺成了川字。這個字眼已經有很久沒聽到了,原因很簡單,江南大面積種茶,百姓有謀生之技,衣食無憂,誰愿意住在深山里。就連真正的越人都主動往交通方便的地方搬遷,原本的編戶自然各回原籍,山地種茶,水田種稻,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這時候鬧事的山越不太可能是真山越,除了極少數不愿生產的惡徒,就是貪婪的世家,前者很簡單,郡縣會派人追捕,不會輕易報到軍情處。后者就有點麻煩了,郡縣處理不了,需要調動地方駐軍剿匪,必須上報,之所以報到軍情處,而不是直接上報到吳王面前,自然是不希望一開始就定性為地方大族作亂,希望將這個黑鍋栽到敵國勢力身上。
會稽商人和中山商人因茶葉發生矛盾,已經驚動吳王,這時候如果出現會稽世家煽動山越鬧事,會稽太守府自然要慎重。
虞翻迅速打開公文,瀏覽了一遍,然后又抬起頭,看向墻上的地圖。
“會稽、豫章都出現這樣的事,你們懷疑的確有蜀國細作在里面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