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孫策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簡短而直接,非常官方的答復,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快。
“謝大王。”孫權再拜,起身退到一旁,低著頭,拱著手,一聲不吭。
孫策搖了搖頭,起身對吳太后拱了拱手。“母后,政務纏身,我就不陪你了。叔弼,你難得回來,這兩天就住在阿母這兒,陪母后說說話。有什么需要的,對伯海說便是了。”
孫翊連聲應著,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吳太后也有些慌亂,還沒等她想好說什么,孫策已經轉身走了。吳太后又急又氣,跺足道:“仲謀,你這是作甚?不是說得好好的,向你王兄認錯嗎,怎么又變了卦?”
孫權苦笑道:“阿母,不是我不肯認錯,只怕我要認的錯并非王兄愿聽的,認也白認。”他躬身一揖。“無王命,我不可在此逗留,與其為難伯海,不如自己走。阿母,叔弼,我就不陪你們了,先走一步。”
說完,孫權退了出去。吳太后接連叫了幾聲,孫權也沒答應,徑直出門去了。孫翊陰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他剛剛回來,孫權連一起吃飯的機會都不給,顯然是把他當成了王兄的擁躉,連話都不肯和他說了。
他怎么變成這樣,守墓一年守傻了吧?
“叔弼,你說這……”吳太后手足無措,淚水漣漣,連連拍腿。“這可如何是好。”
“阿母不用擔心。王兄大度,一時生氣,不會做出手足相殘的事的。”
“可是……”
“阿母放心吧,王兄剛剛親口對我說的。”孫翊把剛才孫策說過的話復述了一遍,吳太后聽了,這才放了點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我生了你們兄弟四個,三個都好,偏偏仲謀像是中了邪似的,處處不順。雖說沒有兄弟相殘,卻也離反目不遠,我每次想起來,這心里都難受得很。叔弼,你教教阿母,我該怎么辦?”
“阿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管。”
“不管?”
“是的。以我孫家此刻的形勢,家事、國事已不可分,你若插手,形同干政,反倒讓王兄不好處置。仲謀倚阿母為援,常懷僥幸之心,不肯自省。不若阿母放手,任由王兄處置,反倒簡單些。”
“話雖如此……”吳太后急得直搓手,猶豫不決。
正說著,孫尚英走了進來。“阿母,叔弼說得有理,仲謀是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不到山窮水盡,他是不會認錯的。你越護著他,他越是不甘心。你不管他,他或許倒能老實了。”
吳太后一聲長嘆,流淚不止。
孫策出了吳太后的別苑,心中惱怒,也沒多想,信步去了袁權的院子。
袁耀也在,臉色卻不太好,一臉的委屈。孫策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剛被袁權訓斥了,不免遺憾自己怎么沒有一個這樣的姊姊。說起來,阿母吳太后也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不知怎么的,如今看起來卻和一般的家庭婦女無誤,一味的偏心弱子,哪怕孫權已經二十出頭。
或許是自己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也說不定。
見孫策來了,袁耀立刻換上一副領了賞似的燦爛笑容,借口告辭。孫策也沒留他。袁權從里面出來,見袁耀走了,孫策卻在,多少有些詫異。
“大王什么時候來的?”袁權一邊請孫策就座,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