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芳帶著新組建的中軍水師趕到宛城,迎接孫策一行。體量超大的萬石海船不見了,全部換在了千石左右的戰艦,體量最大的旗艦排水量也不過五千石(約150噸),在左右三對一人高的輪槳驅動下,無須風帆或纖夫,一樣行走自如。
為此,孫策將黃月英、秦羅等為戰船改造發揮了重大作用的木學堂匠師們請上船,設宴慶功。
功勞最大的黃月英、秦羅和幾個匠師得到了封爵。黃月英、秦羅原有就有爵位,各增邑三百戶,賞錢百萬。其他幾個匠師封亭君、鄉君,食邑百戶到三百戶不等,沒有得到爵位和食邑的匠師也有賞錢,多的三五十萬,少的三五萬,又賜各種珍物。
封爵的冊書,金燦燦的賞錢,琳瑯滿目的奇珍異寶,將飲宴的氣氛推向高潮。
第二天,南陽大公報刊登頭條,戰船改造成功,天子賜宴的消息傳遍南陽城鄉,也傳到了襄陽城。
秦宓一手抱著一摞書,一手拿著報紙,一路走一路讀,一路嘆息著回到驛舍。
奉命陪同的馬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卻一句話也不說。
辛評正在院子里練五禽戲,見秦宓一臉陰沉的回來,多少有些意外。雖說秦宓這些天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卻也沒到這么失態的地步。
“怎么了?”辛評一邊搓著手,一邊迎了上來。
“你自己看吧。”秦宓將報紙塞了過去,自己快步離去,直奔自己的房間,哐當一下關上了門。
辛評和馬良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讀起報紙。看到戰船改造成功的消息,他也不禁挑了一下眉,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如果吳軍水師能夠克服三峽天險,強攻得手,那曹操就真沒什么希望了。
連討價還價的本錢都沒有。
“一直聽人說,吳帝重實務,輕虛言,今天一看,怕是名不符實啊。”辛評轉了轉眼珠,擠出一絲笑容。“自有長江以來,三峽便是天險,順流而下尚且不易,逆流而上更難。你們的戰船再強,還能不用纖夫,僅憑自身之力,逆流而上?”
“沒親眼看到,不好說。”馬良淡淡地笑著。“不過既然朝廷大張旗鼓的慶功,又賜了爵,想來總不會是虛飾。辛君這幾日想必也聽說了,我吳國封爵可不易得,要不然南陽大族也不會割肉。”
辛評抬起手,用修剪得圓滑的指甲撓了撓鬢角。這幾天住在驛舍,雖然不能隨便外出,卻能看到每天的報紙,知道孫策滯留南陽這段時間干了些什么,又收獲了什么。
當然,他更清楚南陽大族想掙軍功的意愿有多迫切,否則他們不會割肉放血。
官職再高,不能父傳子,子傳孫,爵位卻是可以世襲的。食邑值不了幾個錢,但爵位帶來的身份卻是千金難求。有了封爵,不僅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仕途起點也天然高出一大截,很可能是別人努力了一輩子的終點。
與南陽大族的踴躍捐獻相比,南陽百姓的熱情更讓他吃驚。原本以為孫策會因為戰爭的消耗巨大先支撐不住,現在看來,他們太樂觀了。孫策藏富于民十年,如今把這些積累又拿了出來,支撐個一兩年不成問題。僅南陽一郡就能得到軍糧五百萬石,那荊楚兩州能得到多少糧?再加上關中呢?
更別說,孫策還有萬里海田。
孫策有船有糧,這還怎么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