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經大學畢業了,怎么也談不上‘少女’吧。”我說。
“話也不能這么說,臉和身材像是少女的女人,永遠都是少女。”他又在說奇怪的話,“而且按照這個情報來看,你不認為她跟你很般配嗎?她混跡于黑色地帶,卻嫉惡如仇,而你則是河貍市靈能罪犯聞風喪膽的無面人。說不定她還是你的粉絲!不,一定是!換成是我,肯定立刻就追她了!”
“我沒興趣。”我說。
“怎么能說沒興趣?也對,作為偶像,主動追粉絲的話,未免太不矜持。要不這樣,你的第一步,可以從暗示她‘追我也可以’開始……”他還沒說完。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以免他繼續喋喋不休。
但也都怪他說了些多余的話,回到亞當那邊以后,卻不自覺地注意起了她的臉和身材。
就如無人機所說,亞當確實生得好看,雖然現在這張臉是易容出來的,但本來的臉也不輸現在,身段也稱得上優美。以前的我從來沒有注意過這種事情。
話雖如此,我也絲毫沒有要因此與她發生一段“美麗的邂逅”的意思。
很多如今看來美麗的事物,是因為保持距離,才會覺得美麗。一旦拉近距離,就會變成僅僅是“看似美麗”而已。很多男女在成為戀人以前,都對彼此都非常中意,但在成為戀人以后就兩看相厭;也有很多戀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努力向彼此表現自己的優點,結婚以后卻自以為可以安心,反而暴露出許多瑕疵,最終依然兩看相厭。
從上輩子開始,我就對戀愛和婚姻只有悲觀消極的想象,網絡上和現實中的大量經驗者對于伴侶數之不盡的抱怨,以及層出不窮的務實性問題,更加令我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一邊砌墻,一邊將無人機的廢話擠出腦海。
而旁邊的她則高高地坐在人字梯上,一邊也是砌墻,一邊則是露出了有點復雜的笑,“學生時代的我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居然會幫一個男人搬磚;還要在這種太陽已經下山的時間,陪他一起砌墻……”
甚至連鞋子都不穿。她似乎在嘟嘟噥噥地說著這樣的話。
經她這么一說,我也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分離譜的事情。
*
砌墻工作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終究是第一次砌墻,我們兩人都沒有什么經驗。整面墻壁的外觀,只能說看上去好歹像墻壁一樣,實際上相當不像話,非但表面凹凸不平,而且仔細一看墻壁本身也有些令人不安的歪斜。好像隨便找來一輛自行車撞擊上去,就會瞬間使其土崩瓦解。
看來把墻壁放在第一個拐角處是正確的,若是直接放在小巷入口,難免要因為過于丑陋而吸引過多注目。
但她卻顯得心滿意足,猶如人生第一次烤制面包的小孩,哪怕自己的臉頰和雙手,以及工裝服都被黑色和灰色的“面粉”弄得臟兮兮,做出來的“面包”亦是賣相極差,也會輕易被頂著“親手制作”這一名義的風味所感動。
“真是一面好墻!”她說。
是好墻嗎?我看了半晌,也找不出來哪怕一個優點。
*
在乘坐亞當駕駛的貨車回去的路上,因為終于是閑下來了,所以我就思維發散,又想起了剛才那些有的沒的。
我很容易忘記,她的年紀其實比我大上幾歲。
在作為無面人活動的時候,我總是忘記自己現在的歲數,不自覺地視自己為二十四歲的社會人,然后這個“社會人”從某一天開始學習起了武術,之后又積累了一些實戰經驗,盡管是個膽小鬼,卻擅長恐嚇和突襲,還把自己打扮成了嚇人的角色,也慢慢地有了一些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