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午間新聞和亞當迅速收集的情報來看,長谷川此次襲擊路人,絕非隨意的發瘋行徑,而是有的放矢。
證據就是:他與路人之間互相認識。
路人是一名中老年人,大約五六十歲,供職于一家本地制藥公司,職業是公司技術顧問。
在被長谷川襲擊的時候,此人狼狽地躲進了旁邊的成衣店里,大聲呼喊“我錯了”和“我不知道”。而長谷川則快速地按住了此人,并且用雙手抓住此人的腦袋,語無倫次地吼叫著。
據目擊者陳述,長谷川的吼叫中混雜著一些能夠分辨出來意思的話語,內容大致上是“你們不可能做到”,和“是誰給你們的技術”,以及“為什么做那種研究”,似乎還夾帶了“多少人”這樣的字句。但目擊者自己也害怕被卷入,很快就跑了,也不確信還有沒有其他內容。
亞當也調查了被襲擊者供職的制藥公司——這家公司,姑且稱之為“河貍制藥”,成立于二十年前。最初僅僅是轉賣藥物的小公司,但體積隨時間推移逐漸增大,如今已然成長為一家能夠自己成規模制藥,且價廉物美的本地知名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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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亞當坐在第一次見面時的冷清快餐店里,互相交換意見。
“看來長谷川確實是懷著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他說不定早已掌握了神秘組織的本體,卻出于某些理由,并不告訴我們。”我一邊翻閱資料,一邊說,“而這家‘河貍制藥’公司,或許就是神秘組織的本體。”
同時,我不禁想到:本以為長谷川瘋了以后,只會變成給人添麻煩的角色,沒想到居然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提供了如此巨大的幫助。
他對那個“路人”的瘋言瘋語,無法不讓人懷疑,甚至是相信,河貍制藥就是神秘組織。
“何以見得?”亞當明知故問,倒不是真的疑惑,僅僅是讓對話得以繼續,“這家公司雖然有藥物研發部門,但根本不足以研發‘安全的靈能覺醒藥’吧。”
“若是要研發那種級別的藥物,別說是這家公司,就是規模再巨大五十倍的商業組織也沒那個能耐。可說到底,我們在調查的神秘組織也不是什么龐然大物,否則你我也無法在這里安坐了。”我在說話的同時也在思考,“但假設,神秘組織真的是這家公司,也真的在研發靈能覺醒藥,再結合長谷川的‘瘋言瘋語’,那么……是否存在一個幕后黑手?”
“你所說的幕后黑手,具體是什么定位?”她饒有興致地問。
“河貍制藥本身無法獨立研發靈能覺醒藥,但他們依然在研發,那也就是說,有人將關鍵資料給予了他們。”我說。
“而這也能與長谷川的‘瘋言瘋語’相互對照——”說到這里,她又補充了一句,“前提是,長谷川的話并非僅僅是瘋言瘋語。”
“是的。”
這時,她從放在身邊的黑色牛津布挎包里拿出了一張另外的資料,然后放到了桌面上,推到我的面前,“我這里還有些特別的資料,你來看看。”
我拿起資料就看。
這一張資料,介紹的是一個名為“井上直人”的二十三歲男性,父親是河貍制藥的老板“井上仁太”,母親舊姓鈴木,如今叫“井上光”。雖然父親這邊仍然堅朗,但母親那邊卻在五年前因交通事故而淪為植物人,至今未醒。
他與亞當是同一個本地名牌大學畢業的,但他是金融系出身,在校時的表現也僅僅是中游水平。畢業以后在父親的公司里工作,一周前突然失蹤。
突然失蹤……
我看了看上面貼著的“井上直人”的半身像照片,這個青年有著俊朗的外貌,炯炯有神的雙眼。雖然我理應從未見過他的面孔,但似乎又在哪里見過他。
我仔細觀察他的頭顱形狀,肩寬和胸寬,喉嚨粗細和皮膚色澤等等細節。
初步確認:他就是“長谷川”。
但,如果說,河貍制藥真的是神秘組織的本體,而長谷川則是河貍制藥的老板的兒子,那么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會選擇與神秘組織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