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相當熱情,與我碰頭以后,看上去恨不得把我拄著的手杖都抽走,然后攙扶著我前進。我一開始還以為這家伙實際上是個諂媚之輩,想要借由討好我,來獲取徐盛星的好感。但切實交流以后,卻感覺到這個人的性格確實如徐盛星所說,表里如一,熱情的表現也不似作偽。
他把自己的綽號告訴了我,我隨口問道:“為什么要叫‘胡麻’?”
“我們公安局的戰斗人員都有自己的綽號。我本來想取‘亞麻’的,但是另外也有個警察叫亞麻,我就只好叫自己胡麻了。”他如實相告,“這樣總不至于再重合。”
聽他這么一說,我的心中卻是冒出了個不太禮貌的念頭:如果他把“亞”改成“大”,應該更不容易重合。
說著,列車也到站了。我們進入車廂,找個座位坐了下來。
我問起了他被停職處分的理由。
“這個……”他不好意思地說,“前段時間,我被徐隊長帶去河貍制藥偽裝保安,然后遇到了無面人……然后也沒通報其他隊員,還把情報透露出去了……”
聽他這么一說,我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道雷電。
原來是他!
我終于記起來了,上次潛入河貍制藥的時候,我的確碰到了個自己在公安局內部的支持者,從他口中套出了一些情報。后來為了防止他后悔,轉去通報伙伴,我就順手把他打暈了過去。
那時候的他既沒有說過自己的名號,也沒有脫下頭盔露出臉,但如今的我卻依然覺得他的臉和名字眼熟,這是因為他上次給我看過警察證件。我從證件上看過他的臉和名字。
雖然由我說有點不對,但他那樣做,停職處分已經算是相當寬容了,估計是因為他是靈能者吧。河貍市公安局在對待有能力的人的時候那是相當之圓滑,井上直人的時候是這樣,胡麻現在估計也是這樣。換成其他城市的公安局就沒這么寬容了。
“你支持無面人?”我問。同時列車動了起來。
他的犬耳突然豎直,用力點頭,“是啊!”
“可,無面人,那不是犯罪者嗎?我也聽自己的父親聊過他,那是個視秩序為無物,憑著自己喜好殺戮的惡人。”我說,“身為警察卻支持他,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聞言,他眉頭一皺,想要反駁。
但張開嘴巴過了一會兒,他的犬耳又沮喪地垂了下來,“是不太好。”
我感覺他要說“但是”了。
“但是。”他果然這么說了,“我還是覺得無面人沒錯。他確實殺了很多人,但那都是些壞人。如果消滅壞人,能在結果上拯救很多好人,那么就應該這樣做。”
“或許無面人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的。”
“怎么說?”他好奇地問。
“這也是我父親與我聊過的,他認為無面人并非為了正義而戰,而是有著私人的動機。”我倒是沒有編造,徐盛星以前在吃飯時的確跟我閑聊過這些話,“也就是說,無面人很可能是自私的,之所以會殺戮罪犯,只是因為這正好與他自私的動機重合到了一起去。”
“這……”他苦著臉思考著,“雖然我不認為無面人是這樣的人……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或許還是會支持無面人吧。”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