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我與都靈醫生同時停止前進,望向了聲音的源頭。
來者是個四十多歲的強壯男性,穿著黑色軍服樣的衣服,眼神銳利,姿態挺拔,行走之間有一股沙場的氛圍,令人聯想到身經百戰的軍人。上次我在井上仁太的身邊見到他,他還沒有如此鋒芒畢露過;而此刻他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斗氣,好像一言不合,就會突然撲擊過來,將對話的人撕成碎片。
他是暴烈。
“造夢術的效果,顧名思義,就是創造夢境。”他說,“但是與一般的夢境不一樣。一般的夢境,本質上是人的心靈在抽象宇宙之上的映射,是半獨立于心靈之外的產物。哪怕是一般人,若是長時間身處于這種夢境之中,也會遇到不容小覷的危險。更不用說我們這些靈能者,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容易出現什么。夢境技術訓練得再精湛也無用。”
他繼續說,“但是造夢術不同,造夢術能夠讓人在自己的心靈內部,創造出來如同現實般的夢境,而夢境中的一切事物則都受做夢者的支配。”
“你要用這個術做什么?”我問。
“他的愿望相當簡單。”都靈醫生轉頭對我說,“他只是想要做夢而已。他相信在夢中能夠找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也能夠邂逅更好的人和物。若是在夢中,一切不幸都與他無緣。他甚至能夠篡改夢中的時間流速。現實中過去一天,夢境中過去一年,這種事情也能輕易辦到。”
“聽上去與夢境魔物的愿望如出一轍。”我說。
“但是我絕不會重蹈夢境魔物的覆轍。且不提如今早已不是地獄浩劫時代,造夢術創造的夢境也不會受抽象宇宙的牽制。”暴烈面不改色地說,“曾經的我,以為遠方有著和平,甚至有著幸福。但在來到遠方以后才明白,這里非但沒有幸福,甚至沒有真正的和平。而人活著的意義,就是追求幸福。既然現實中沒有,那我就去夢中尋找。”
“我總結一遍你剛才說的話。”我說,“簡單地說,你就是想要逃避現實,對嗎?”
“對。”暴烈毫不動搖地承認了,“我就是想要逃避現實。”
接著,他反問,“但是,生活在化糞池里的人,想要從化糞池里逃出去,又有什么不對?”
“或許沒有不對。”我一邊說,一邊抬起刀刃,“你只是不應該擋在我的前面而已。”
“很好,很好。復雜的事情就該簡單化。無面人。”暴烈露出了獰笑,“看在你這么對我的脾氣的份上,接下來我會讓你死得痛快!”
說完,他的身上爆發出了黑色的風,整個人在黑風的高速推進下突襲而至,用拳頭向我砸來。
我用空著的左手接向了他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