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且信你一回。”我說,“但下個問題你必須回答。”
“你問吧。”
“脫離小鎮噩夢的條件是什么?”我緊緊地盯著她的表情變化。
“這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她毫不猶豫地說,“條件只有一個:殺死預言家。”
“難道預言家就是夢境魔物在噩夢中的心靈映射?”我結合自己的夢境知識得出結論,“殺死他以后,噩夢會重啟,我們會被彈出去?”
“是的。”她說,“雖然小鎮噩夢僅僅是我引出夢境魔物的極少部分力量所形成的狹隘夢境,但在這里也依然有著噩夢魔物的心靈映射。”
“但按理來說,夢境魔物應當是正在自己的噩夢中飽受折磨的某個人才對。”我說,“雖然小鎮噩夢的環境相當殘酷,但預言家似乎也在享受著英雄般的待遇。”說著,我忽然想起了夢中夢避難所的秘密房間中,無數用血涂寫的“對不起”,以及在房間外,那無數的充滿著痛苦與詛咒的血字。
“事實上,幸存者們越是愛戴預言家,越是會讓預言家的心靈飽受折磨。”她復雜地說,“因為在這次的噩夢中,就是預言家使得亡靈與活死人們進入小鎮的。”
這真的是令人震驚的事實,但我的驚訝程度并沒有那么高。在看到那些“對不起”的時候,類似的懷疑就與其他懷疑一起,在我的心中閃現過。
“我不知道預言家為什么會那么做,恐怕預言家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她說,“這個噩夢好比是在三秒鐘以前被創造的世界,雖然看似有著漫長的歷史,但那僅僅是背景設定,是夢境居民只能被動接受的事實。”
“但是既然這個噩夢如此逼真,那么在‘背景設定’中,應該也有著預言家那么做的動機才對。”我說。
“無非是些令他倍感折磨的動機。這也是他在噩夢中必然的命運。”她憐憫地說,“在噩夢之中的他,有時是沉浸于無邊無際的罪惡感,卻又必須戴上面具領導眾人的英雄;有時會覺醒超速再生的異能,卻被幸存者們廢去行動力,淪為生不如死的肉畜;有時會變成有外貌美麗的少女,卻被瘋狂的幸存者們一擁而上,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以供各種各樣的發泄;有時是堅強而又善良的少年,卻不幸地淪為了活死人,一邊在無盡的痛苦中無聲慘嚎,一邊眼睜睜地目睹自己將昔日熱愛的親友們拉入相同的地獄……”
他已經在自己的夢中重復了數百年次次不同的地獄,而這次的‘預言家’僅僅是其中一例。她這樣說道。
這也是安息鎮之所以名為安息鎮的理由,因為這里封印著一頭不得安息的魔物。我一邊與她一起行走,一邊想象著如此的地獄,卻連其中的百分之一也無法描繪出來。
“還有其他的問題嗎?”她問,“能說的我都會說。姑且算是我與你合作的誠意。”
“那么,麻煩你告訴我,你所藏匿的夢境秘術到底是什么?”我問,“暴烈的愿望又是什么?”
“她所藏匿的秘術——”就在這時,從十多米外的轉角處走出來一人,他相當突兀地插入了我們之間的對話,“我稱之為‘造夢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