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交鋒過后,暴烈非但無法在我的連續攻擊下找到反擊的機會,連招架防御也逐漸呈現出了土崩瓦解的趨勢。他好像是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無法在纏斗中憑借靈能占到我的便宜,于是轉變了思路,戰斗也因此進入了下一階段——他陡然爆發了黑風,將我一時逼退;而自己則抓住這得之不易的空擋,升入了高空。
他會飛。
純粹的飛行能力者在靈能者當中也是相當罕見的。因為人類是憑借雙足走在地面上的動物,很難在腦海中清晰地形成自己不憑借任何外物,如鳥一樣飛行的意象。但這不妨礙靈能者間接地達成“飛行”這一結果。比如說眼前的暴烈,就能夠憑借噴射黑風,憑借反作用力讓自己在空中行動。
然而,理所當然地,我做不到這種事情。哪怕我憑借彈跳力讓自己短暫升空,也無法在空中自由移動,更會因為找不到借力點而難以發揮肌肉力量;反觀暴烈,則宛如人形的噴氣式戰斗機,能夠在空中靈活機動,更可以投射黑風形成遠程打擊。
他在升空以后的第一秒就扔出了黑風對我轟擊,而我的砍刀卻鞭長莫及,只能一味地躲避。
一時間,我陷入了絕對性的劣勢。
“如何?這下哪怕是你也束手無策了吧?”他面目猙獰地笑道,“剛才說了那么多大話,現在是時候該‘還賬’了吧!”
說話的同時,他還在不斷地投射出鋒利的黑風。被黑風轟擊到的地面和建筑就像是硬生生地吃了坦克的連續炮擊一樣,轉眼間變得千瘡百孔。
我在高速移動的過程中,一邊躲避黑風攻擊,一邊來到了鄰街建筑的天臺上。
見狀,他微微一頓,然后謹慎地升到了更高的空中,并且向后拉遠了距離。
看來他雖然表現得那么得意洋洋,但還是相當慎重的,知道我有可能突然從天臺上跳躍起來,趁著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砍中他。我也知道他還在提防我突然投射出手里的砍刀,他從剛才開始就在故意賣我破綻,想要讓我產生“現在扔出砍刀的話肯定能打中”的錯覺。但既然他在占據如此優勢的前提下還如此緊繃,我也不至于那么粗心大意。
“像你這種會飛的靈能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我遠遠地對他說。
“你是想說,你在這種情形下也有殺我的辦法?”他冷笑道,“那我還真是想拜見一番啊!”
他繼續對我發出遠程攻擊。我一邊躲避,一邊耐心地等待。
在以往,對付這種會飛的靈能者的時候,我往往會將戰斗的思路從“正面戰斗”切換到“暗殺”。這種思路不難理解。無論是多么擅長飛行的靈能者,都總有落地的時刻。他們必須吃喝,必須排泄,必須睡眠。哪怕無需睡眠,也必須休息。我只需要等到他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突然動手就行了。
而這也是我的優勢所在。我是來路不明的無面人,我總是身處于暗處。誰也無法以同樣的方式對付我,我卻能夠以這種方式對付其他人。哪怕被人唾罵“卑鄙無恥”也罷,我是不會停止使用那些暗殺方式的。更何況被我對付的人往往也都是無恥之徒。若是他們僅僅是與我在立場上有不可調和的沖突,實為令我尊敬之人,那么我也不至于讓他們死在床榻或者坐便器的上面。但既然并非如此,那我也不介意,或者說相當樂意,讓他們死得更加難看些。
言歸正傳:因為此時是在夢中夢,所以我也無法采取暫時撤退的方案,否則一旦與他分開,就會被迫失散。所以我決定,就在這里,等他落地。
即使等待的時間再漫長,他的黑風攻擊也無法命中我。誠然,黑風攻擊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必須與我保持距離。而有了這中間距離的緩沖,他的攻擊速度哪怕再快一些,也超不出我的反應速度。
“你就只有這種本事嗎!無面人!”他顯然也明白自己的窘境,所以開始挑釁我,“剛才不是說殺我這種壞人很暢快嗎?現在只知道躲來躲去的,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