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圍沒有其他人。他先把手杖放到一邊,再從口袋里拿出細小的鐵簽,然后把鐵簽捅進了鎖眼里。
“哎?撬鎖?”胡麻嚇了一跳,“這樣不好吧?話說你為什么會撬鎖?”
“以前出門忘帶鑰匙,讓開鎖師傅幫我開鎖的時候學了一手。”徐福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單手撬鎖,“黑現在有事離開了,他叫我多留心避難所的情況,說是或許能在這里發現夢境脫離條件的線索。”
“呃……為什么不跟我說……”胡麻小聲抱怨,“雖然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很靠譜啦……”
“你是靈能者,我是一般人。我更加容易被忽視,反而在這方面有優勢。”徐福用安慰的口氣說。
說著,他撬開了鎖,把門推開。
秘密房間的內部被兩人一覽無余——就是個令人掃興的空房間而已。沒有家具,沒有擺件,地板光禿禿的。墻壁和天花板也沒有裝飾,像個毛坯房。
“什么都沒有?那為什么大家都說這里是秘密房間?”胡麻驚訝道,“徐福……”他轉頭看去,只見徐福此時正出神地立在原地,目光在房間里四處掃射。
他又重復一遍,“徐福?”
徐福倏地回過神來,他揉了揉眼睛,重新看看房間,好像這才意識到這里什么都沒有。
“沒事。”他說。
*
在那以后的一段時間,可謂是風平浪靜。
胡麻一邊在避難所里打聽事情,一邊幫著幸存者們做些事情;而徐福則也四處走動,不知不覺就與幸存者們打好了關系。
在胡麻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因為自己與幸存者們無論怎么交流,感覺中間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墻壁,仿佛彼此是兩個世界的人——當然,實際上也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更多的卻是觀念上的差異。這種差異平日不顯,卻無處不在,讓胡麻如鯁在喉。其中最顯著的就是談論到生死觀的時候,幸存者們往往不把死亡當成禍事,反而視死如歸。對他們而言死亡好像是與空氣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徐福卻全然不受這差異影響。相反,在胡麻看來,徐福仿佛更加接近幸存者們。而幸存者們也把徐福當成同類接納。雖然幸存者們對待胡麻也很客氣,但在對待徐福時更加親近,連避難所的孩子們也更加喜歡徐福。
甚至連一向對他人冷淡的修女,似乎也對徐福有所親近。胡麻偶爾能夠看到兩人竊竊私語。
徐福經常會出神地思索什么。胡麻無從得知他的內心世界,只覺得他與自己的距離愈發遙遠。在他風平浪靜的面孔下,似乎正在醞釀某種變化。胡麻對此感到不安。
另外還有一點讓胡麻驚訝,那就是幸存者們對待生活的態度比起他想象中更加樂觀。
他以為幸存者們早已在死亡的重壓下崩潰了,因此才會說出“能夠好好死去也是幸福”這種自暴自棄的發言。然而他們在生活中的笑臉卻是不少,生活作息也相當規律,負責打掃和洗衣服的幾個人都勤快得很,也有些人積極地為生日將近的伙伴準備手工禮物。甚至還有些人開設了音樂興趣班,閑下來的時候就會聚在做過隔音處理的房間里講課和聽課。
負責做菜的幾個人每天都在認真討論明天的飯菜做什么好,手工活好的人向更好的人討教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