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著實模糊。但無論是什么工作,他肯定都不會放過追蹤無面人的機會。我作為“局外人”沒有立場去追問他工作的細節,只是問了他今天晚上回不回家。他這次倒是回答得相當準確,“不回家了,你晚飯就做自己的份吧。”
“明天呢?”
“也一樣。”他搖頭,“我最近幾天晚飯都回不了家。”
“好吧。”我說,“路上小心。”
“嗯,我會的。”他罕見地對我笑了笑。
在他外出的一小時以后,我也出了門,去了都靈醫生的家。
我既沒有敲門,也沒有按她家的門鈴。像她那樣的身體也不方便出來迎接我,因此我手里其實是有她家鑰匙的。我熟練地進了門,反手關上,然后換上拖鞋,像在自己家走動一樣經過客廳,來到了臥室前面,推門而入。但這回我所看到的,卻不是往常那個沒有四肢的幼女,而是一名坐在輪椅上的灰發少女。
這是我上次在夢境中見過的,“少女版本”的都靈醫生。
她對我微微一笑,“我等你很久了。”
“你這是?”我問。
“是幻象。”她試著抬起手臂,但不動還好,一動起來,全身就猶如信號不良一般閃爍起來,“我無法讓你產生心靈幻覺,所以就改變了思路,創造出來這種由改變光線所形成的物理幻象。”
“意義何在?”
“我討厭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她說。
“所以在那些有關于你的情報中,對于真面目的部分都眾說紛紜。”我說,“而暴烈當初在最表層夢境中,也沒有因為你的形象與真實不符,而懷疑那不是現實。”
“正是如此。”她點頭,然后撤銷幻象,雙腿殘疾的少女變成了沒有四肢的幼女,輪椅變成了用來放置幼兒的小推車。
搞不好她在平時外出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小推車。我一邊想象,一邊問:“不是說討厭被人看到真身嗎?”
“我改變主意了,也可以有那么一個能看到自己真面目的人。”她微笑。
“反正都已經被我看過了。”
“也可以這么說。”她笑著點頭,然后問,“聽說你殺死了炎魔的父親?”
即便都靈醫生是合作伙伴,我也沒有向她全部坦誠的意思,因此我承認道:“是的。”
然而,緊接著,她卻又說:“但那個無面人并不是你吧。”